“我们愿意为冥渊四处征战，是为了家族门楣，我们的家庭后代能够得到一个和平国度的庇护，而不是所谓了什么家国荣耀的理想主义。至少，在我决定加入冥渊成为无常的时候，我想的是通灵人家族里怎么可以没有我尚家的一席之地，为什么只有我们得不到和平？！”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要出兵，我们也应该死在和敌人的战场上，而不是死在围剿一个本和我们同源的叛徒之上！”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干脆就放弃他！就因为现世那莫须有的压力，就眼睁睁的看着鬼耳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自立为王？！法则面前，你怎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那女人目录凶光，好像下一秒就要暴起杀人。
商君德接触到她通红的视线，立刻像是被丢进了烈火地狱，业火焚身，却是如何也动弹不得。
“王侯何必着急要给我扣这样的大帽子。是因为我说了什么触及到您利益的话？还是说您被我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了？”
尚明轩在电话的那头听起来好似完全没被影响到。“我久不在冥渊，也听说您对我颇多微词，如今倒是领教了，我在王尊驾前发表几句看法，您都要剑拔弩张的？”
殿中一片安静，只有殿外时不时传来乌鸦的叫声，苍老而腐朽。就像这个庞大的国度一样。
虽然未见其人，可尚明轩还是那副狂妄至极的形式态度，千里之外的极月夜，她甚至还有工夫喝杯水，优哉游哉的写小说。
冥渊殿里恐怖的气氛顺着电波蔓延，却在距离尚明轩短短几尺之外停了下来，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屏障阻隔了她和这个世界。
“吾许久没听到过这样新鲜的言论了。”王座上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王侯听到了王尊的话，心有不甘，却气愤的无可奈何，凌冽的气息慢慢的收了回去，整个人裹回进了自己的黑袍里，像之前一样，没有半分泄露、
“谢王尊宽宥。”
“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属下愚钝，私以为此事皆有鬼耳而起，余下之人有心叛乱也好，误上贼船也罢，贼守伏法，叛乱一说自然无从谈起，吾等唯一所忧患的不过是现世同鬼耳相勾结，利用无悲子掌握我冥渊的最高机密，属下愚见，几位王上若得一人深入......”
尚明轩没有吧话说完，但是在场人都听懂了她的意思，只是现在，谁都不敢轻易接话了。
鬼耳是十二鬼将之首，畜生道道主死后，鬼耳便是畜生道的一把手。可以说道主有的，他绝对有的更多。六大冥渊王死伤过半，不得不依赖于十二鬼将维持边界稳定，况且三年前冥渊禁阵的发动，让几位冥渊王元气大伤，连巅峰时期的三分之一能力都无法维持。新晋的鬼将，诸如尚明轩之流，未经历过生死劫，能力自然无法与修炼多年的鬼耳相比，不可动兵，还要还无损伤的拿回无悲子。
所有人的心里都打起了鼓。
“你可有人选？”
尚明轩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属下愚钝，愿聆听诸位王上的高见。”
商君德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那你说这半天是干嘛，踢皮球就不能踢得委婉一点啊你这会殃及我这小池鱼的，懂不懂啊，尚明轩！
“白风，那你觉得呢？”
猝不及防的白风被点名字后，猛地抬头，又局促不安的垂下了脑袋，“属下...属下认为诸位王上皆是利剑之刃，无论是谁，都...都必能神勇破敌！”
“无论是谁？就是说，白然也可以是吗？！”
白风的瞳孔骤然一缩，手猛地攥成了一团。
饿鬼道道主，白然。也是白风的亲哥哥。
三年前的冥渊之战，饿鬼王是为数不多活下来的冥渊高层。但是那场战争几乎摧毁了白然的肉体，修养三年，也才堪堪能凝成一个实体，而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这样的人....王尊要派他...去执行一个几乎必死无疑的任务.....
“属下...属下....”
“饿鬼王重伤已久，派他去不合适吧。”那女人突然出声打断了白风的话。
王尊看向她。“那尔觉得呢？”
“饿鬼王大人重伤，天王闭关修炼，阿修罗王主管着现世所有的通灵人，无法抽身。吾等鬼将能力也不够，属下想，唯有那位大人，可担此任。”
商君德瞬间抬起了头。
跪在地上的白风神色惊骇。电话那边的尚明轩不解于突如其来的沉默。
所有人都在那个瞬间感受到了自己猛烈的心跳，在成为冥渊人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如此鲜明的感受过自己的恐惧。
包括商君德在内的一众人，只觉自己在被一阵风猛烈的掀翻在地滚出了几尺远，几秒过后回神，他们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出了冥渊殿。
冥渊殿门紧闭。
他们都听见了王尊的话语，从他们心底升起的声音
“此事，吾自有安排。”
四更天的更声已经打响
“末日炮真的能杀死一个王吗？”走出冥渊殿，路上商君德听到了尚明轩的问话。
“你这是打算考古？”商君德反问。
“冥渊的人都死过一次，而冥渊王的存在都不是现世的科学可以解释的存在。用他们的话来说，冥渊王的存在基本趋于唯心，物理手段是杀不死他们的。”尚明轩说。
“可他们确实是死了。”商君德说。
“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的往生界。那里的人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预言家，却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人，他们无法预测到自己的死亡，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不够，而是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最亲密的同胞身上，你永远没法知道看上去最亲密的人会在什么时候往你背后捅一刀。”
尚明轩沉默了一会儿，“有人提出过猜想，末日炮的制造原料是我们失落的凤血石。”
“也许是吧。我们的同胞把我们的护身符换成了刀子，随时准备捅向我们。”商君德疲惫的叹了口气，“其实你最根本的目的就是阻止冥渊动兵吧。”
“可是您没有阻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