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转头看着师爷,十分不我情愿地说了一句:“我之前想的办法用不了了,你等我再想个办法吧。”
师爷抿嘴一笑:“不送。”
不管咋样,不能看着黄家的人在地府为非作歹,这暗桩还是要挖。
只不过,得换个办法了。
回到阳间,陈如正跪坐在炉子旁边,两眼死盯着香火,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我回来了。”
我冷不丁一说话,给陈如吓得浑身一抖:“妈呀!”
“你鬼叫个锤子啊。”
我无奈地白了她一眼,随即站起身子,大喇喇地躺在床上:“给我打点洗脚水。”
陈如有些不悦地看着我,气哼哼地一跺脚,但还是拉开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隔壁就传来电水壶咕噜噜的声音。
我躺在床上长呼了口气,忽然觉得陈如也没那么不堪,就看她刚才谨慎守护香炉的样子,她的心底还是有一丝善念的。
其实,按照道家的教义,只要是人,心中一定有善根,都可以被渡。
可这不是小工程,我根本没时间。
虽然陈如还算懂事,但我还再盘算着如何让她离开。
“咔哒”
房门被推开,陈如虽然脸上不情愿,但还是把水盆放在我面前。
“热的。”
见我不动弹,陈如十分不悦地催促了一句:“你、你总不能让我给你洗脚吧?”
得,一听这话,我赶紧坐了起来,我可受不了这待遇。
热水拂过脚面,我顿时觉得困意涌了上来,然而,陈如似乎没有想让我睡觉的意思,又开始了喋喋不休。
“地府到底什么样啊。”
“你去干什么啊?”
……
那样子像极了牙牙学语的孩子,看什么都觉得好奇。
“你能让我安静一会吗?”
陈如嗓子一动,似乎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委屈巴巴地说了一句:“都这么久了,你什么都不教我,不是让我伺候你,就是让我扎马步,我现在问问还不行了?”
“扎马步是……”
“你别在这骗了。”
陈如噘着嘴,两手摆弄着衣角:“扎马步也是需要人教的,你连看都没看,你根本就没想教我什么。”
见此,我也不瞒着了,直言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那就走吧,你这不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我说了,我要学本事!”
我信手拿起擦脚布,把脚上的水沾干,反问道:“学好本事,继续探险?”
陈如有些语塞,随即梗着脖子回应道:“那是我的事,你当初答应教我了,就应该做到!”
“言必信,行必果!”
陈如还把这事弄的文绉绉的,我不禁一笑:“你说的那是君子之道,可惜,我是个小人。”
“把水倒了,睡觉。”
说完,我一翻身,再也没说话。
第二天,我刚睁开眼睛,就听见门外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不用看,我闭眼睛都能猜到,这是竹竿子特有的破风声。
我出门一看,陈如不知从哪弄来个竹制晾衣杆,正有模有样地在院子里耍着。
我歪头一看,顿时火冒三丈,疾步走了出去。
一见到我,陈如满脸雀跃:“师傅,你快看看,我……”
我一把揪住陈如的衣领,顺势往后一推,怒吼道:“谁让你翻我东西的?”
陈如瘫坐在地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半晌儿才站起身子。
见我冷眼看着她,陈如淡定地拍拍身上的灰,可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你不教我,我还不能自己学吗?”
我咬牙看着她,又看看窗台上被翻开的《崂山拳谱》,我真是又惊又恨。
这书是玄虎送给我的,只要我一看见这本书,立马会重新陷入到痛苦当中,连我自己都在极力回避崂山拳的招式,结果大早上她就在我面前练,我能不生气?
再者,黄天灵神出鬼没,如果她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我该怎么解释?
明明已经背离道教,自己的徒弟却在光明正大的练崂山拳?
我他妈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