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光看着我,脸上泛起一丝苦笑:“在我们村,要是生不出个带把儿的,活着的时候,就是全村的笑话;死了以后,找人抬棺材,不会一口气走到坟坑,在路上说停就停。”
“说白了,不就是欺负你家没男丁吗?”孙大光的脸上颇为无奈。
的确,我们这有这种说法,抬棺材的时候,半路不能停,棺材更不能落地,如果觉得棺材太沉,实在吃不消,出发之前就带着两个凳子,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把棺材放在凳子上歇歇,总之,棺材不能沾地。
如果路上发上意外,棺材不慎落地,这就是天意了,之前选好的坟坑就不用去了,落在哪,就埋在哪吧。
但孙大光说的这些,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在如今的社会,还有如此重男轻女的思想,其实是很可怕的。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满脸无奈的汉子,一种复杂的心情油然而生,在这么封建的环境下,身不由己反而是一种理所应当。
互相沉默了一会儿,我打破安静:“如果你还想有子嗣,那就听我的吧。”
孙大光木讷的问道:“你还有什么好办法?”
我环视下院子,说道:“给我找个梯子。”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刘二根家的事儿和邪教的手段,不会是个例,孙大光的房梁,大概率也被人动了手脚。
孙大光没再继续问,从院角处把梯子搬来了,我什么都没说,顺着梯子直接上了房顶。
凭借着记忆,找到大概方位,我蹲下身子掀起瓦片,仔细的翻找起来,果不其然,瓦片下面,藏着几个陶瓷的小人,这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这如出一辙的手段,就是最好的证据。
我将五娼神装进口袋里,刚准备往下走,又停下了脚步。
之前,我把刘二根房顶上的五娼神毁掉了,邪教的人兴许已经有了察觉,如果我再大规模的扫荡五娼神的塑像,那必然会引起邪教的警觉,按照他们行事的方式,一定会转移阵地,到了那时候,我必将重现陷入被动的局面。
虽然这些东西都是我的猜测,但我认为,谨慎些没什么坏处。
毕竟,因为谨慎而付出的成本与冒失之后的代价,这笔帐的轻重,很好算。
况且,我之前已经领教过邪教的缜密,让我不得不提高警惕。
想到这,我把已经揣进口袋的五娼神,重新放了过去,于此同时,我从包里掏出符纸和朱砂,以手指做笔,在符纸上写上了四个大字:百无禁忌。
当我顺着梯子回到地面的时候,连忙对孙大光说道:“你赶紧去买几张红纸,有大用。”
孙大光的房子并不高,我在房顶上画符的样子,被他悉数收入眼底,以至于他对我的吩咐并不排斥,听我说完,忙不迭的从院子里跑了出去。
虞澜不解地问道:“你让他买红纸干嘛?”
“写字。”
没多久,孙大光趿拉板着拖鞋,手里拿着几张红纸,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一伸手,把纸递给了我。
我接过纸,以地当桌,以手做笔,手上沾着画符专用的香墨,笔走龙蛇的又写下了四个大字:吉庆有余。
“这个,贴在你家门梁上。”我低着头吩咐道。
我蹲在地上,再次提起笔,又写下四个大字:天官赐福。
“这个,塞在你大门门槛下面。”我又说道。
“吉庆有余,天官赐福,百无禁忌。”这是道教为数不多的辟邪安福的咒语,这咒语不带任何攻击性,甚至一度被人当成祝福语。
虽然这咒语看起来没什么威力,但它有个不可替代的作用——诸神皆护,百鬼退避。
当然,想让这咒语有用,还是要有法术加持的,随口一念,最多就是图个心安。
而我在这画上这几个符的目的,就是为了破掉五娼神带来的邪气,又不被邪教中人有所察觉,在无声无息中,化解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