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儿。
师爷忽然开口,声音变得嘶哑,显得有些苍老。
“你认为,地府真的是这个样子吗?”
师爷的声音传入我耳畔,让我心有不忍。
我抿嘴想了想,反问道:“您认为,我见到地府了吗?”
“我见到的地府,不过是从你嘴里见到的,或者说,你在我眼里,就是地府。”
说着,我把手指向门外:“那些阴差不一样,他们每一天都在经历。从最开始黄都统被邪教收买,我也认为是他不忠,可后面又出了很多事,这怎么讲?难道人人都是反贼?”
“可地府平稳运行了这么多年,为何从前平安无事,偏偏近几年如此不太平!这不就是因为邪教蛊惑人心吗?”
我斜眼看着师爷:“你把所有问题都归结于外在,这有失偏颇。积攒了这么多年怨气,在短时内爆发,这没什么稀奇的。”
“听过大禹治水的故事吗?”
我也不管师爷怎么想,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想解决水患,不能靠镇压,要疏通。”
说罢,我两手一摊:“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和陈二之间的事,你随便判!但是,我告诉你,没有我造反的直接证据,你休想给我定罪!”
就这么一瞬间,我能明显感觉到师爷有些的失神。
“可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师爷喃喃地说着,又把目光转向我,一时间我有些恍惚,我和师爷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笑了笑:“您当然不会觉得有问题,您位极人臣,当然不用那么诚惶诚恐,可在你下面的人,哪个不是如履薄冰?”
师爷紧抿着嘴,思考良久,只是挤出两个字:“谢谢。”
我整理下衣襟:“你的问题,我回答完了,说说吧,打算怎么判我?”
师爷缓过神来,重新看向我:“你与阴差勾结,满足你一己私欲,我……”
“得。”
一听这话,我这火气就噌噌往上拱:“抓鬼是我一己私欲?那不是你让我做的吗?”
此话一出,师爷顿时有些尴尬,但又恢复神态。
“陈二已经抗下了所有罪名,这件事,到这了。”
钟馗扭头看着师爷:“什么时候的事?”
师爷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盯着我,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
“刚刚。”
“为何不见文书?”
师爷转头看着钟馗:“我说他认罪了,他就是认罪了。”
“你这是徇私枉法!”
师爷站直身子,两眼看着钟馗:“怎么?你也要反?”
钟馗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回应道:“不敢。”
“小子,这地方只有咱们仨,你给我个人情,我也还你一个人情。”
师爷兀自点点头:“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从今往后,互不相欠。”
我不禁冷笑起来:“行啊,求之不得。”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说着,我已经站起身子,一脚踢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我已经走出去好远,身后忽然传来师爷的声音。
“下次再犯到我手上,就没什么人情了。”
回到阳间,我先给虞澜打了个电话,问出来他们地址以后,我买了最近的火车,赶紧追了上去。
望着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我忽然发现,忙活了这么多年,一切都回到最初的起点。
从今往后,我没了地府做依靠,唯一的靠山就是师傅。
最让我心慌的是,当初黄家主动和我谈,完全是因为地府和大帝在背后,如今我们闹翻了,黄家就有了可乘之机。
远处危机四伏,不过,没关系。
我靠着自己,一样能拼出一份天下,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扫清人间邪障!
没了你地府,我他妈还是我!
火车一路疾驰,按照虞澜发给我的位置,我终于和虞澜见了面。
虞澜问了我很多,我都是嗯嗯啊啊的敷衍过去。
见此,虞澜也没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