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有这殡仪馆,我老张就在这,这就是我家!若是相安无事,你好我好大家好,可你们不想让我好,那就谁都别好!”
说罢,张老把大喇叭重重往下一摔,愤然离场。
放在以前,我只会片面的觉得张老凶残,甚至是泯灭人性。
可如今,我不喜欢孤立的看待某一件事。
说实话,我在刚才那一瞬间是和他有一点点共鸣,如果谁想搞垮清风观,我会不留情面的动手。
人活着这一辈子,连自己家都护不住,还谈什么拯救苍生?
可人注定是个纠结的动物,这一点点共情,并不代表我认可他的所作所为。
相反,我甚至对他产生了极度的厌恶。
众人渐渐立场,小刀像是卷起一捆废品一样,随意地把这人夹在腋下,又很随意地把这人丢到大门口,颇有些自生自灭的味道。
一直熬到路灯熄灭,我才敢带着几个小鬼出门,这一次我学聪明了很多,在出发之前已经先把监控弄坏,免得露出马脚,引火烧身。
我悄无声息地的接近大门口,那浑身是伤的人已经换了姿势,此时正靠在墙边,身上盖着破破烂烂的棉袄,估计是个哪个好心人给送来的吧。
我看看四下无人,用力晃了晃他肩膀。
“兄弟,兄弟。”
片刻后,这人无力地抬起眼皮,随即又缓缓合上,如果不是冻得浑身发抖,这人基本和尸体没什么两样。
“你听我说,我现在带你走,但是你别出声。”
说罢,我给几个小鬼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把人抬走。
今晚我什么都不想干,只是想把眼前这人救活。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看着他浑身血淋淋的伤口,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我有心救他,可我实在不知如何下手。
这时,我一回头,看见正在玩手机的老道士,我低声喊了一句。
“那个,老陈。”
老道士抬眼扫了我一眼:“干啥?”
“过来,救人。”
“我哪会啊?你找别人去。”
说罢,老道士又低头继续玩着手机。
他这副冷冰冰的态度,显然是不想沾染麻烦,不过,这可由不得他!
“你少跟我在这扯犊子!”
说着,我一把抓起老道士衣领,几乎用蛮力把他拽了过来。
“我以前也是道士,你骗不了我!”
老道士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我斜眼一看,屏幕上一群穿着短裙的少女正扭腰晃腚。
嘿,怪不得这么恋恋不舍!
“一把年纪了,还看这个?不怕猝死啊?”
老道士立马摁灭手机屏,面色涨红地看着我,尴尬的清清嗓子。
我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对着老道士呶呶嘴:“救,你要是救不活,我就把你变成这样。”
老道士脖子一梗:“众生平等,不可强求!你这行径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闭嘴!救人!”
说罢,我把二郎腿放下,缓缓闭上眼睛,随口丢出一句:“你这德行,还不配跟我论道。”
沉寂片刻后,屋里很快响起药袋子哗哗作响的声音。
我半睁开眼一瞧,这老家伙还算识时务,虽说一脸不悦,但还是照做。
医术上的事,我帮不上半分,便兀自闭目养神。
一时间,屋里除了时不时响起地闷吭,剩下的就是针头穿过皮肉的唰唰声。
一直过了好几个小时,老道士忽然开口了。
“人算是救回来了。”
我抬头一看,沙发已经被汗水打湿不少,那受伤的年轻人更是牙关紧闭,豆大的汗珠覆盖了整个脸庞。
老道士擦擦手上的血迹:“工具有限,遭点罪是难免的,我也劝你一句,你要诚心想救他,我就赶紧去弄药。”
“啪”
老道士随手把擦手巾揉成团,扔进纸篓:“如果没有药,单纯的缝合顶多算延缓他的死亡。”
我兀自点点头,脑海中盘算着对策。
“这事交给你了。”
老道士瞪眼看着我:“又是我?”
“不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