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玄慧,又看看贺北,说道:“今天是道盟会的大日子,玄慧是东家,我不能为难他。今天的事儿,就算到这了!以后做事有点分寸,别让人家骂你爹妈!”
虽然这话听起来不咸不淡,但一扯上爹妈,就变得分量十足。
贺北听到这话,气的直哆嗦,单手指着我,颤抖地说道:“好啊,好,你当婊子立牌坊!分明就是你抢了的我抓的鬼,现在在这装好人!”
哎,有的人,就是不知道给个台阶就往下走。借坡下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我承认,我确实抢了他东西,但水有源,树有根,这事总归有个开头吧?
如果不是你先对我下手,我又哪来的机会抢你?你丧尽天良般的抓了几十个新死之鬼,我没给你公之于众,已经是我天大的仁义了。
既然你不要脸,索性,我就不给你了!
正当我要把这事全都抖落出来都时候,台下响起一个沉稳豁亮的男声:“一派胡言!”
我回头一看,站起来的竟是杨定延!
这两天的接触下来,只觉得杨定延的脾气温和如水,不焦不躁,给人一种邻家爷爷的感觉,不曾想到,这老爷子也会有愤怒的时候。
杨定延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信步走上法坛,对着玄慧打了个稽首,又四下看看,朗声说道:“贫道愿为这小道友证明!”
说着,从我怀里掏出他送给我的小瓶子,对着台下晃了一圈。
杨定延中气十足地说道:“这是我送给这小道友的,里面装的鬼,是我看见他捉的。”
贺北在一旁狗急跳墙一般地说道:“上山的时候,所有人都把法器交了出去,你为什么能带进来!”
杨定延并未恼怒,而是平静地反问道:“我且问你,你的金刚铃不是法器吗?又是如何带进来的?”
贺北还在理直气壮地说道:“我那是家族信物,从我十六岁以后就带在身边。聚安观也说了,会尊重个人隐私。你看看下面坐的从天山来的道士,腰上各个悬着佩刀,怎么没按管制刀具上缴呢?”
贺北说的这话,是有几分道理,天山地区的人,自古就把腰刀作为民族配饰,这是人家的民俗文化,无可厚非。
但你非要说金刚铃是自己的信物,与人家的民俗特色相比,这就有点牵强附会了。
杨定延对贺北的话,充耳不闻一样,回到问道:“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贺北一个一顿地说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把法器带进来。”
杨定延一拍脑门,有些懊恼地说道:“哎呦,上了年纪,脑子不好用了。”
突然,杨定延冷静地看着贺北,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没带法器啊,谁带了?反正我没带,我这是配饰。”
顿了一下,杨定延继续说道:“谁说我不能带配饰了?”
“身着青袍,怎敢佩戴玉质配饰!目无法纪!”贺北此刻已经和疯狗一样,逮谁都想咬一口。
通常来讲,青色道袍为入门法师所穿,在家居士,亦可穿着。
刚才大家都被我们几人的言辞吸引,根本没注意谁穿什么衣服,此话一出,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定延身上青色的道袍之上。
这时,台下又想起轻微都嘈杂:“这么大年纪才入门,跑出来装什么大瓣蒜?”
“就是啊,这不倚老卖老吗?”
刚才这群不敢吭声的爪牙,此刻迫不及待的用吐沫星子表忠心,一个个义愤填膺,那架势,就好像杨定延杀了他们父母一般。
啧啧,这群人啊,真是懂得捏柿子,得挑软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