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爷毫无征兆地大喊一声,吓得我浑身一抖,赶紧转过身子。
师爷像搂着宝贝一样,赶紧把算盘搂在怀里,脸上竟然出现几分惊慌。
半晌儿,师爷又恢复了平静:“转过来吧。”
我慢慢地转过身子,把目光放在地上的铜镜上,铜镜好像是影碟机,从我还在襁褓之中,到牙牙学语,我还在镜子里看见了,家里出事那天,无助失措的我。
画面以匀速播放,恰好够看到每个细节,画面一点点轮转,一直看见了廖婆,看见了我在道观,又看见了这么多年,我做的每一件事。
看着看着,我眼眶忽然有些湿润,这么多年以来,不敢说受了多大委屈,可确实没少遭罪。
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没和人细讲过,可有人替我记得。
经历了很漫长的等候后,画面终于定格在前几天,就是那群狂热信徒要集体出家的那天。
镜子里忽然出现了黑衣人,也就是那个神秘的黄天鹤。
我和黄天鹤在亲切的交谈着什么,看样子甚是熟络,而后我俩又盘坐在地上,互相闭着双眼,不知在干什么。
我一手指着镜子,惊呼道:“这就是我丢失的记忆!”
师傅马上看着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对!”我笃定而又急促地说道:“我完全不记得见过他,更不记得和他坐在一起。”
“别急,往后看。”师爷轻声说道。
我和师傅紧张地对视了一眼,沉默下来,继续看着镜子里的画面。
本来我和黄天鹤对视而坐,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突然,画风顿变,黄天鹤的脑袋,像是安了弹簧一样,从脖子上弹开,干瘪又怪异的脑袋飞到我头顶,一张嘴,嘴里含着的不是舌头,而是一个狐狸头!
这狐狸头像是得了某种皮肤病似的,头上挂满了葡萄似的疙瘩,单是看一眼,就觉得不寒而栗。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狐狸头,竟然在我脸上翻来覆去的舔舐,我以为那狐狸头是个死物,没想到,这东西竟然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反观我自己,活像个木头人,任由这东西在我脸上舔来舔去,我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许久之后,我开始有了动作,我在自己头顶反复摸索着,慢慢地拿出一捆卷轴,狐狸头像蛇信一样,飞速吐了出来,将卷轴拿走,而黄天鹤又将这卷轴,塞进自己长在后脑上的第三个耳朵里。
这卷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突然,我浑身一紧,瞳孔急剧收缩,这一段,我是有印象的!
在幻境里,这是师傅让我去藏经阁取的经书!
幻境里的东西,不是虚幻的吗?为什么我会真真切切地拿出东西?
与此同时,我耳边传来师傅既惊讶,又怀疑的声音:“灵根?”
这像是自问自答,又像是询问着师爷。
师爷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画面还在继续,我不禁伸长了脖子,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卷轴被的黄天鹤拿到,黄天鹤的脑袋也回到了脖子上,只见黄天鹤迅速打开卷轴,干瘪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手上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
这时,我像是犯了梦游症一样,慢慢地站起身子,竟然抱住了黄天鹤。
而下一秒的画面,差点让我当场崩溃。
我极其暧昧地黄天鹤,我俩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一样,含情脉脉地看着彼此。
相比于后面的画面,这些只能算小儿科。
光天化日下,就在道观的小径上,我和一个说不出是什么物种的东西,做起了那种事。
师傅,玄虎,虞澜,乃至师爷,所有人都露出匪夷所思。
我现在已经顾不得恶心了,所有的事态都指明了一件事——所谓的幻境,并不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