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脸上挂着苦笑:“道长啊,你是不懂我的苦,我不是非要用村长的身份标榜自己,我作为村里的干部,我总不能到处说我女儿被邪祟害死的吧?我要这么说,我趁早不用干了。”
顿了顿,村长有些怅惘地说道:“其实,大家心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家里闹些事儿,家丑不外扬,谁都懂。”
虞澜在一旁不解地问道:“你们是受害者啊,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为啥不愿意承认啊?”
村长干笑一声:“姑娘啊,你不懂,在我们这,谁家闹邪事儿了,那就是谁家平时缺德,坏事做绝了,现在遭报应了!”
“谁愿意承认自己家缺德?”
一时间,我被村长问的哑口无言,这就怪不得村长不愿和我们说实话了,站在他的角度上,这件事对他是凌辱,更是折磨。
我叹了口气,说道:“叔啊,村里子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其实就是被窝里拉稀——捂不住,大家都不说,早晚出大麻烦,你就不怕这村子绝户?”
我的脑海里,依稀记得当初村长在深夜,赶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气喘吁吁推开小卖铺的门,请我去处理邪祟。
就凭这一点,我就敢说,这村长不会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的本性里,是希望村子变好的,只是被各种条条框框所擎制。
如我所料,这一下真的打在他的命门上了,村长黑红的脸庞上,有了一丝丝的异样,片刻之内,脸上的犹豫变成了恐惧,恐惧又变成了担忧。
一瞬间,村长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千变万化。
“我跟你保证,今天你和我说的事儿,不会有别人知道。”
这句话,是给村长吃个定心丸,解决他内心最担心的问题,便是攻破他的防线。
村长听完这句话,紧张情绪明显少了很多,连说话声都变得轻松了,村长缓缓地点点头:“好,你问吧。”
“我问你,你女儿去世以后,家里有没有别的怪事?”
村长摇摇头:“没有,家里的事儿还算正常。”
我点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着,这枉死鬼不回来祸害家里的,这倒是罕见。
我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说道:“叔啊,我先给你赔个礼,我下面问的东西,可能触及到你的伤心事了。”
村长强扯起个笑容:“不碍事,问吧。”
我盯着村长,认真地说道:“我是个道士,处理这种事,自然要比你们强一些。恕我直言,你女儿走的时候一肚子怨气,家里亡人走的不顺当,活人可是要遭罪啊!”
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生死大忌,不可马虎。
随后,我又问道:“你女儿在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你好好想想,任何一个细节都落下。”
“反常的地方可多了去了。”村长叹了口气:“我女儿从小到大,就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出事儿的前几个月,就开始半夜才回家,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我媳妇就不让我管,说姑娘长大了,当爹的就得有点分寸,不能啥事都管,我一寻思,也对,那我就先不管了。”
村长从桌子上掏出旱烟袋,“呲啦”一声,划着火柴,吧哒吧哒的就抽了起来。
好一阵吞云吐雾之后,村长的鼻腔里喷着浓烟,嘴上说道:“到了后来,这孩子就开始夜不归宿,这时候我媳妇也觉得不对劲了,但已经管不了了,电话不接,只有没钱的时候才能回家。”
村长又是猛抽了几口烟,继续说道:“而且啊,这孩子到了后来,就特别瘦,肉眼可见的瘦。我一看,当时就觉得完蛋了,这孩子肯定是学坏了,我趁着她出门,我就在后面跟着,我想看看她到底干啥了,结果,每次我都跟丢。”
村长把旱烟斗在鞋底上用力的磕了几下,吐了口浓痰,忿忿地说道:“你说,就这屁大个村子,我哪没去过?咋就能跟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