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让我陷入犹豫当中,当初景元没少教我本事,现在见面,我理应性行礼磕头。
不过,玄虎在这,万一他当场发作,那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短暂地犹豫过后,我还是决定去行个礼,玄虎虽脾气暴躁,但绝对不是无脑,就冲着清风观的脸面,他现在都不会愤怒。
想到这,我便让身后的弟子把我抬了过去。
杨定延最先发现了我,一见我过来,脸上堆满了和蔼之意。
“哎呦,有日子不见了!”
我两手一抱拳,身子用力往下弯:“弟子新增腿疾,不能磕头行礼,您多海涵!”
转头我又看向景元,再深鞠一躬:“弟子禅寂,参加景元师傅。”
景元满脸激动,对着我一个劲点头,却一句话都不说。
师傅和玄虎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看看景元,又不约而同地把目光看向杨定延。
杨定延倒是泰然自若,脸上露出高深莫测地笑意,但什么都没解释。
我不禁开始怀疑,景元不会也受了什么不可逆转的伤害吧?
众目睽睽之下,杨定延不说,师傅不问,我一个徒孙更没办法开口。
沉默片刻后,师傅非常沉稳地打破僵局:“师叔,请。”
说罢,师傅一闪身:“车马劳顿,先行用餐。”
“好。”
刚走几步,杨定延四下看看:“怎么不见渠灵?”
“这小崽子不会又赖床吧?”
师傅面色一紧,随即笑道:“不会,不会。”
杨定延在前方开路,师傅紧随其后,师傅一回头,对着自己卧房呶呶嘴。
我立刻心领神会,先一步回到卧房,把渠灵扶到床上,但手巾一直塞在他嘴里,我压根不敢往外拿。
简单用膳过来,师傅带着杨定延推门而入,本来杨定延和师傅还有说有笑,一抬头看见渠灵这副模样,所有的笑意全部凝固,半张着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我登时心跳加速,感觉心脏随时会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杨定延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恢复了镇定,但眼神中的担忧怎么也藏不住。
“你们这是干什么?”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杨定延红亮的面色中有些发黑。
师傅赶紧上前解释道:“把您请来,正是因为这事。”
而后,师傅赶紧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在一旁听的心惊胆战,真不知杨定延听完这些以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师傅说的很慢,慢到杨定延足够听清每一个字,直到师傅说完,杨定延脸上已经没了表情。
一时间,连师傅的脸上都写满了谨慎,我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谁也不知道杨定延会不会突然爆发。
忽然,杨定延把目光挪在我身上,不知是不是心虚的原因,我竟觉得头皮一麻。
“他脑袋受伤的时候,你就在身边?”
他这一句话问出来,我反而轻松了不少,哪怕他立马兴师问罪,对我都算一种宽恕。
只要别这么持续压抑下去,怎么样都行!
我挺了挺胸膛:“没错,因我而起。”
我以为等待我的是疾风暴雨,杨定延忽然笑了,是那种很开心的笑。
“这小子。”
杨定延笑着摇摇头:“敢打,敢拼,遇见事不往后退!好样的!”
可他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了出来。
一滴滴热泪被沟壑皱纹划的割开,又徐徐滴在白须上,可颤抖的胡须根本禁不住,热泪摔在地面,就像他的心一般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