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久久不语,虞澜上前问道:“我还是先用药吧。”
“不行。”
我抬头看着虞澜:“一旦用药,我们就等于被人牵住了鼻子,会越来越被动。”
虞澜压低声音:“那人躲在暗处,伺机而动。咱们只能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慢慢解决,若是正面冲突,实在是太冒险了。”
“正面冲突?”
我哈哈地笑了起来,把目光转向柳无垢:“正面冲突又如何,没必要怕啊。”
虞澜扯了扯我袖子,有些迟疑:“拿病人冒险,这……”
我摆摆手,低声安抚道:“放心,我有对策。”
转过头,我看向柳无垢:“我实在能力有限,只能拜托你了。”
柳无垢面带犹豫:“我这区区一成功力,能行吗?”
“放心吧,肯定行。”
我现在什么都不担心,唯独担心柳无垢的自我否定。
柳无垢凝神看着我,随即重重点点头:“交给我!”
我暗呼一口气:这才是柳无垢!
我稍思考一下:“我先去见陈老师,别吓着他们。”
“好。”
一路边说边走,一拐弯,正看见一瘦骨嶙峋的老头佝着背,单手撑起凉棚,有气无力地遮着太阳,暮气沉沉地坐在门口。
光看背影,这老爷子估计在七十岁上下。
按理说,这么大年纪被煞气缠了这么久,早就活不成了。
这也间接地印证了我的想法,整件事就是个阴谋。
我迈着大步朝前走着,刚才从这老爷子身边路过,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有气无力地声音。
“是龙须岭的道长吗?”
我顿下脚步,回头看向那老头:“您认识我。”
老爷子单手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干瘪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
“道长贵人多忘事,我,陈敬之啊。”
我脑袋一懵:“陈老师?”
“是我,是我。”
虽然陈老师也是年过半百之人,但说话中气十足,脸色颇为红润,走起路来更是铿锵有力,可谓是精神矍铄。
可眼前这人,蜡黄的脸上布满雀斑,说一句话得喘上好几口气。
这完全就是两个人啊!
“您……”我犹豫了一下:“真是陈老师?”
“在那龙须岭上,你还给我这糟老头子上了一课。”
话说到这,完全不用怀疑了,肯定是他了。
不过,我仍然在心里有一种陌生感。
陈老师重新坐回地上,长叹一口气,还未开口,已是浊泪滚滚。
“我一直在这等你,干等也不来,我也不知道能等到哪天,这老天还算开眼,你终于来了。”
说完,陈老师伸出手背,蹭蹭眼泪,干瘪的喉咙滑动几下:“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我把陈老师扶了起来:“走走走,咱进屋说。”
陈老师挡下我的手:“别进去了,病人的味儿,不好闻。”
我笑着挥挥手,连推带拽地把他带进院子。
我连死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味儿?
当我踏进房门的那一刻,我承认,我差点吐出来。
那味道好像三伏天的死鱼,腥臭难忍,从鼻腔直接窜进大脑。
柳无垢自不必多说,处在这味道当中,仿若无事。
而虞澜也很镇定,拿着药箱左右张望着。
“见笑了。”
陈老师苍老的脸上充满窘迫,两只手不停地搓着。
“你们聊,我去看看病人。”
陈老师一怔,连忙掀开门帘子,虞澜点头示意后,便大步迈了进去。
“您跟我说说,我们走了以后出什么事了?”
听闻此话,陈老师又是叹了口浊气:“倒是没什么稀罕事,就是这身子骨啊,越来越弱了。”
“上次给你开的药方子用了吗?”
陈老师从怀里掏出一张四四方方地纸:“我生怕出意外,每次抓药都是我亲自去,前几次还管用,到了后来就不灵了。”
我把目光投向柳无垢:“你什么想法?”
柳无垢稍作思考:“我看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