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审了?”我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转而被心头的怒火代替:“你不审我了,该我审你了!”
“啊?这是为何?”
灵虚的脸上阴晴不定,他怎么也想不到,堂堂龙虎山的掌门会被一个无名小卒所审,而且,这一切都将发生在他的地盘上。
“为何?明天你就知道了!”
灵虚抓着我的胳膊,连声说道:“我确实不知道你来头这么大,我也说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你怎么不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呢?”
“你他妈给我机会了吗?”
我咬牙切齿地看着灵虚:“不管三七二十,先给我仍禁闭室里,贺北给我喝尿,往米饭里掺沙子,你们干的是什么事?三堂会审的时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通毒打,你给我机会了吗?现在你跟我说是误会,你不觉得可笑吗?”
灵虚浑身一抖,连声辩解道:“什么喝尿?我不知道啊!”
“好,你不知道。”我点点头,声音陡然提高:“你为什么会和贺北搅和在一起?龙虎山什么时候成了邪教的爪牙?这些事,你总该知道吧?”
灵虚面色一凛:“你讲话要负责,我和邪教又有什么关系?”
“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在装糊涂,有这必要吗?”
“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这说什么!”
灵虚的脸色变成了枣红色,不知是紧张,还是愤怒。
面对灵虚的顽固,我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严肃地说道:“不是我在审问你,是王灵官在问话。私仇可以一笔勾销,但是正邪黑白,明天定要有结论!”
说完,我把身子慢慢挪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时候不早了,我要睡觉了。”
灵虚道人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伸手想抓住我的胳膊,却被我一下挣开。我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尴尬在原地的灵虚,心中非但没有报仇的快感,反而心中充满悲哀。
一个年过花甲之人,已经坐上了人人艳羡的位置,本可以逍遥过完余生,却偏偏要与邪教勾结,以至于落到了这么一个进退两难的局面,甚至要被一个小辈如此顶撞。
说实话,挺可悲,但也挺可恨。
“年纪大了,少熬夜吧。”
我对灵虚究竟是愤怒?还是悲悯?我有点摸不清,以至于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略带关心的话。
灵虚眉头微微舒展一下,可眼中的复杂却愈加明显了。
互相沉默了片刻,灵虚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灵虚关门的一瞬间,我手上的雷字符突然烫了我一下,我无奈地搓了搓手心,苦笑一声。
我知道,从本质上来讲,我并没有对灵虚恨之入骨。
是夜,月明星高。
我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慢慢地回到床榻,我仰头看看窗外,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天不亡我,就说明我这辈子的任务还没完成。虽然龙虎山已成了贼窝子,但好在执法堂的大旗没倒,起码,灵虚不敢光明正大的否认自己道士的身份。
如果是这样,我还有扒出真相的余地。
人在冷静的时候,会想清楚很多事。我确实觉得灵虚有些可怜,不过,那是处于人道主义的同情,并不能代表原则。
灵虚今天对我的态度,看似十分诚恳,可那是碍于王灵官的威慑力,他才被迫选择低头。
他真实的内心世界,究竟是什么样,我无从得知。
头脑愈发清明,我知道,我并不能相信他。
然而,让我更加不解的是,邪教究竟是怎么联系到龙虎山的呢?又是如何让灵虚动心呢?如果东野是为了权,那灵虚是为了什么?
要知道,他现在的位置,要钱有钱,要权有权。
夸张点说,他就是龙虎山的土皇帝。
在这件事里,始终有个细微的疑点——就算龙虎山想光明正大的干掉我,他有很多种办法,为什么偏偏要灵虚亲自出面呢?邪教既然收买了龙虎山,那肯定要把龙虎山当成一把利器,为什么在这种小事上,就要将其暴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