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虎嘿嘿地笑着,坐到师傅旁边,翘着二郎腿,不知道从哪弄出一把花生米,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在我印象里,面对同修之难,师傅一定不会选择袖手旁观,他从来就不是冷漠的人。
而这一次,学敏大老远的折腾过来,师傅为何如此百般推脱?这不像师傅的做派。
“您,需要我去做什么?”我试探性地问道。
“看他想干什么。”
师傅嘬了口茶:“那中原五朵峰,名气不算小。他们五个道观互为犄角,连战火都没能把它们摧毁,你说,其他四家好端端地排挤他干什么?”
“他一直说其他四个道观排挤他,他怎么不说说原因?”
师傅愤愤地一摔茶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玄虎专心剥着花生,嘴上嘎嘣嘎嘣作响,含含糊糊地问道:“咋的,他干什么遭天谴的事了?”
“你从哪弄的花生?”
玄虎抬头看了师傅一眼,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把花生:“你吃不?”
“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别吃了。”
师傅黑着脸看着玄虎,玄虎拍拍手上的碎屑,笑道:“得得得,你说。”
“从他师傅那辈,就开始练合修之法。就是,一男一女,你俩懂吧?”
师傅端起茶杯,一仰脖,喝了一大口:“所以才不招人待见,甚至不惜和老哥们儿闹掰,一直到现在这个声名狼藉的局面。他们修的功法,是正是邪都不知道。”
“你担心,毁了名声?”玄虎试探性地问道。
“嗯,清风观虽算不上什么名贵的鸟,但也珍惜自己的羽毛。”师傅凝重地说道。
“抛去这一点,我挺想帮他的。谁过日子都会碰上点过不去的坎儿。”
一面想帮,一面不敢帮,字里行间中,不难感觉到师傅夹在中间的为难。
沉默了一会儿后,师傅一咂摸嘴:“如果是单纯的合修,这没问题。密宗有一门,专门修欢喜禅。”
玄虎看师傅一眼,似是了然一般笑道:“有问题的是,他明明顶着道家的帽子,却练着合修。”
师傅一拍桌子:“你终于开窍了!”
玄虎白了师傅一眼:“我又不是傻子。”
“那你刚才直接拒绝他,不就好了?”玄虎又问道。
师傅叹了口气,颇为感触地说道:“咱们落难的时候,有人帮,看他这个样子,就像看见了曾经的清风观,不伸把手,心里愧得慌。”
“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和他师傅还有些故交。”
“心软啊。”玄虎歪头看了师傅一眼。
玄虎又剥开几粒花生米,一道优美的抛物线丢进嘴里:“让他去,你放心?”
师傅整理下神色,正色道:“放不放心也要去,他正好需要个实战的地方。”
玄虎用力咀嚼着花生,一撇嘴,对着师傅竖了个大拇指:“鸡贼。”
“滚蛋。”师傅笑骂一声。
转过头,师傅看向我:“他们的地位本来就敏感,你去了以后,一定不能莽撞。”
我有些懵懂地看着师傅,心里有些不踏实:“我、我会的。”
顿了顿,师傅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和玄虎虽然不懂你现在所学的东西,但是,我知道,纸上谈兵永远不可取。你必须去经历真刀真枪的实战,你才的会有更深的领悟。”
虽然我觉得有些唐突,但我还是用力点点头,不管是什么事,我坚信师傅不会害我。
我唯一担心的是,那术法是不是真的能解决问题。
当晚,我联系到虞澜,大概把学敏的事讲了一遍,虞澜依旧是那么热血,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眼下,我并不知道到了中原,会面对什么样的情况,给虞澜打电话的目的,只是想告诉她,我从震乾院已经出来了,并且下一步要前往中原,并不是要拽着她跟我担惊受怕。
在虞澜的威逼利诱下,我终究是没守住最后一道防线,只得答应她明天在道观见面。
次日,学敏和师傅、玄虎齐聚一堂,学敏的眼神不断瞟向门外,不知在看什么东西。
而这时,虞澜正从家中匆匆赶来,虞澜刚一进门,不等坐定,就听见学敏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咱们,人齐了吧?”
师傅点点头:“这是我们名誉掌门,也是我儿媳,此次与你们共同前往。”
学敏一愣,连忙站起身,对着虞澜好一顿夸赞,弄的虞澜颇为别扭。
“那,什么时候出发?”
学敏又急不可耐地问道。
师傅眼中渗出一丝疑惑:“时隔多年未见,还想与几位长叙一番,怎么如此着急啊?”
学敏有些尴尬地说道:“昨晚家里又给我打电话了,老李家催的厉害,这不……”
说道最后,学敏已经不说话了,只剩下脸上的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