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草草扫了一眼茶水,便转身的踱着步,一直绕到老道士的后方,我才问道。
“你没师傅么?”
老道士脸色一红,不自觉地瞥向和他同来的道士,声音放低了一些。
“有,但是已经仙逝。”
我呵呵笑了几声:“你刚才说,你弃暗投明?”
“对!”
我背着手,不紧不慢地溜达着:“我也有师傅。”
“我觉得,我师傅是最好的。”
从老道士懵逼的表情上就能看出来,他并没有听懂我这话。
我停在老道士面前,单手拿起茶碗盖,在手里把玩着,语气不受控制地变冷。
“你听好了,无论你是哪门哪派,你就应该懂得尊师重道!哪怕你师傅是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你也得尊着他,敬着他!因为他给你一身本事!他给你养大,不是为了让你嫌弃他!”
说罢,我把手上茶碗盖狠狠甩了出去,在水泥墙上化成了齑粉。
老道士显然没想到我会有这举动,半张着嘴,好半天都没说出话。
可能是我对清风观的感情作祟,我完全接受不了背叛师门,而这种易主的三姓家奴,更不在我容忍范围内!
“我、我这可是带着满心的诚意啊!”
老道士望着茶碗有些失神,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
“诚意?”
我用手不轻不重地戳着老道士:“对我的诚意,就是对你师傅的背叛,不是么?”
“你今天能投奔我,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打动了你,如果有一个比我更强的人出现,你又该如何选择?”
我毫不客气地拆穿了老道士,他拿点花花心眼子,我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觊觎的不是我,而是我背后的麻四。
毕竟,凡人若是能掌握一支阴兵队伍,那在整个玄门中都是头号人物!
哎,利欲熏心真可怕,可怕到能把自己师傅抛出九霄云外,转而认一个年轻人当师傅。
啧啧。
老道士吭哧瘪肚半天,最终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我信手端起旁边的茶碗,像是倒垃圾一样把茶泼了出去,茶碗被我重重仍会托盘,咕噜噜地打着转。
“离我远点吧。”
说完,我也不管他怎么想,对着身后的小鬼挥挥手:“走。”
“老陈啊。”
小鬼还没来得及把我抬起来,张老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同时吸引了我和老道士的注意。
张老头上裹着纱布,深色的中山装上布满了灰尘,头上带的米老鼠帽子几乎成了灰老鼠。
看他一瘸一拐地样子,我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张老无所谓地摆摆手:“没啥大事。”
“就是昨晚被震晕了,血压有点高。”
张老这心理素质确实够强,殡仪馆被闹成这样,他倒是泰然若素,根本看不出什么慌张。
顿了顿,张老站稳脚跟,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一会让人把钱给你转过去,你也好好歇歇吧。”
这句话无疑让老陈此行目的彻底毁掉,就算碍于脸面,他也不会在张老面前与我死缠烂打。
这正合我意,免得被他纠缠不休!
老陈十分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意:“不急,不急。”
“行,那你回去也好好歇着,辛苦你了。”
不知是不是我多想,我总觉得张老这句话像是逐客令,只是没明说罢了。
老陈稍作犹豫后便点点头:“那好,有事您再喊我。”
张老一直目送着老陈等人离开,才缓缓转过身,凝视我几秒种后,忽然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笑得我浑身发毛。
殡仪馆都成什么德行了?他还能笑出来?
“你也辛苦了。”
张老慢悠悠地甩出一句话,便和我并排而坐,随即把头上的帽子摘了下来,放在膝盖上砸了几下。
见帽子恢复本来的模样,张老把帽子重新带到头上,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干笑几声,连忙说道:“我就是个看热闹的,能有啥辛苦的?”
张老望着远处的工程队,说了一句废话:“昨晚的动静可不小啊。”
我有些茫然,又用力点点头,赶紧把话题往正路上引。
“这损失应该挺大吧?”
张老的目光迟迟没收回来,轻轻点头道:“光是那一个炼人炉,已经够普通人十几年的工资了。”
“哎?”
张老突然转过头,吓了我心猛跳几下。
“怎、怎么了?”
下一秒,我马上明白了,立刻调转话头:“你别急,我确实没什么钱,但是我有力气啊!只要你管饭,我打工还债!”
张老干笑几声:“今晚要是没有你,恐怕不好收场哦。”
一听这话,我后背一紧,又马上压住心中的不安,连声否认道:“您这就是抬爱了,我就是个看热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