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要杂兵,不要降将。”学敏低声道:“如果是从外面聚来的散兵游勇,这些人不会成为威胁。因为他们还指望你给饭吃呢。而降将,是被你用武力征服的,你能降服的只是他的身体。”
顿了顿,学敏也靠在墙上,轻叹一声:“夫差当年也觉得勾践彻底投降,但他还是死了勾践手里。”
“你怕这些人成为威胁?”
学敏摇摇头:“不是怕,是一定会成为威胁。”
或许在道法或者拳脚功夫上,学敏确实不如我,但是,学敏的大局分析能力是我不能比拟的。
他说的对,我没做过掌门,无论是阅人还是驭人,我和他差的不是一个层级。
我两手一抱拳,恳求道:“你给个建议。”
学敏沉思一番,低声道:“从根本上说,你这个行为的风险本身就很大,没什么好的规避办法。”
“如果你非要让我给个建议,那我只有四个字送给你。”
我把拳头抱的更紧了一些:“洗耳恭听。”
学敏一脸正色,一字一顿道:“杀伐果断。”
我微微一怔,笑道:“尽量不要造杀业。况且,我需要他们的人,杀光了岂不是要重新培养?”
“你清醒点!”
学敏两手抓着我肩膀,轻轻摇晃几下,微微蹙眉,急促道:“正是因为你需要他们的人,这才更要杀!不但杀,还要果断!你要让所有人都明白,忤逆你的下场,就是人头落地,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震慑住他们!”
学敏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我三观,我从小学的就是仁和义,对于杀戮极其排斥。
而在今天,摆在我面前的现实是,我必须以杀戮的方式,奠定自己的根基。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慈不掌兵啊!”
上一次听到这话,是从渠灵嘴里,没过几天又一次从学敏嘴里听见了一样的话。
嗯?渠灵。
我思索片刻,抬头看向学敏:“渠灵兵不血刃的征服了高丘山的弟子,这怎么说?”
学敏脸色一红,一咬牙:“不怕你笑话,当初渠灵敢来高丘山,完全是因为你的原因。”
“说白了,在那个时候,你给我弄的心服口服,所以渠灵到了以后,才如鱼得水。否则,高丘山这么多人,还挤兑不了一个外来的道士?”
说罢,学敏尴尬地看了我一眼:“以前,咱俩没少动手,如果不是打不过你,我根本没打算跟你谈判,更谈不到联手合作。”
我重重叹息一声,无奈地望着房檐的风铃:“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建立在武力征服上,是吗?”
“没错。”学敏重重地点点头:“没有霹雳手段,就别提菩萨心肠。良知也好,善意也罢,这一切必须以实力做基石。”
虽然我讨厌杀戮,但我必须承认的是,学敏不无道理。
我再想想和学敏之前的事,还真是这么回事。
这些事想的我脑袋隐隐作痛,我不断拍着脑门,迅速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走。
我像是驴拉磨似的来回踱步,脑门被我拍的通红。
一个被改良的计划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明天,出发!
当天下午,我想着回广聚大厦把道袍取来,明天穿的体面一点。
和虞澜打了个招呼以后,我便不紧不慢地往广聚大厦走。
我刚走到门口,却发现一个剃着卡尺的男生,正靠在卷帘门上,低头玩着手机。
我没往前走,而是从兜里掏出遥控器,把卷帘门直接升了上去。
“操。”
卷帘门一动,那男生转头骂了句脏话。
我信步上前,绕过男生,推门就要进。
我一条腿刚迈进去,侧脸一看,正好和那男生对视起来。
这人,是张茂。
张茂一见是我,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换成了咧嘴大笑:“你回来啦?”
看他这么激动,我不禁有些发蒙。
我跟他,不算很熟吧?
“你,等我呢?”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