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回来了么?”倾容看着窗外的牡丹,闭了眼。
一旁的丫鬟听了,正色回道:“回来了。”
丫鬟飞快瞄了一眼自家小姐的复杂表情,又乖乖看鞋底,一副“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奴婢正在等吩咐”的表情。
房间里静默良久,她听到自家主子轻声叹了口气。
丫鬟抬头,清丽的脸上带着疑惑,那脸,那身材,分明是怡情院的小青。
“你说刘郎……”说到这,她突然消了声,静默地看着艳丽的牡丹,表情哀凄。
小青表情僵硬,脸色复杂。她不动声色的低头,掩去了眼里的情绪。她既并没有回答,也没有动。直到看到主子挥手,她才出门,顺带也合上了门。
在门合上的刹那,一直在看牡丹的人儿终是转头看向紧闭的门。
她轻声道了句:“可惜了。”
一阵风吹过,带着树叶跳着舞。前方,是一个山洞,很正常的山洞。
无算终于完成了使命,心中莫名感到欣喜,然而他那欣喜的眼神彻底吓坏了白梓。
这时的白梓已然化成了一只小白虎,只有猫一般的大小,却是比平常的猫要重许多。
白梓费力的睁大双眼,问自家女儿:“娃娃,你们遇到什么情况了?”
“嗯?”
见娃娃不解,白梓呶了呶虎嘴,可惜这一举动看的并不明显,因此娃娃也没太在意。只听得他用兽语小声地向娃娃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他怎么成…这样了?”顿了顿,又问道:“脑子没被袭击吧?”
这委婉的语气让娃娃噗嗤一笑,笑的无算一脸懵。但又能怎么办?认命呗!谁叫他听不懂兽语呢?
但是耐不住心底的好奇心,于是他问了出来。
娃娃答到:“笑笑更健康。”末了又添了一句:“难道不是么?”
……
这个话题就这么巧妙的结束了。
娃娃给白虎的伤口敷了点草药,就坐在一旁石头上发呆了。
白梓问:“要不要去无生涯那边?”
娃娃沉默良久,看向无算。
待无算点了头后才道:“好。”也是时候搬家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家,这个家,她不愿让,也不会让。
这回白梓吐了人言,他道:“在那之前我要先去趟小府。”白梓口中的小府就是之前娃娃的宅子。
娃娃瞧着白梓。白梓也任她盯着自己的眼睛,毫无动摇之心。娃娃看了很久,同意了,但还是有条件的。
条件只有三个字:一起去。
日子平平淡淡地又过了两天。
这天,风和日丽,月暗星稀。此时要是不大干一场,怎对得起这所谓的集合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一次行动?
白梓问娃娃:“你为什么一直准备黑色的夜行衣。”
娃娃眼神一凝,想想,似乎也不懂了起来。又听的无算在一边添油加醋,他们最后没穿成夜行衣。无算和娃娃各自换了平常的衣服,他们想啊,这样的装扮就算他们被抓了,也可以误会是走错了地方。没错,依然是之前他们闯魔女老穴里用的伎俩。
用娃娃的话说,那就是技不在多,能用就好。
天际吐白,娃娃他们一行,也终于到了无生涯。
无生涯名副其实是一个山崖,还是一个很高很陡的山崖,山崖上大多都是裸露的黄土,只有少部分是普通的小棵的绿色植株。
无生涯,五百万年前经历过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灵魔大战。导致这里在好长时间内,寸草不生。
“这?”
“穆安他们呢?”
“不知道啊!”无算也纳闷,突然,脑中似乎划过了什么,他抓了抓自己的长发道:“会不会为我们报仇去了?。”
“无需担心。”娃娃分析道:“这俩人放任何一个出来都会直接冲去为我们报仇。”
瞧着他们不好的表情,娃娃继续说道:“但是,他俩在一起了,就不会干那种傻事。”至少会稍微谋划一下。
以他们的手段与身份,只要稍微谋划一下,就能保证他们的小命无忧了。
“可万一呢?”
无算掐指一算。也觉得他们不会有丧命。然而,他还是觉得不安。就好像前几天的死劫一般,他并没能算出来。
他想,事情有一便有二,那么……
无算越想越不对,习惯性的又算了一遍,再一遍,还一遍。
最后他琢磨到了,直拉着娃娃就走:“这次他们有大劫啊。”
娃娃恋恋不舍地看着还没来的及进门的小屋,一脸我不情愿。
终究,他们的运气也好了一回,还真让他们拦到人了。
无悟瞧着自家恩人没事,差点飚出泪来。谁安慰也没用,再后来还是被一旁的穆安给安慰好了。
他们终于如愿搬了家,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没有爆竹,因为每个人都没心情——大白还生死不明。本来娃娃都快忘了大白了,可是有一天突然看到桌子上的小木偶,顿时想起了大白。
说实话,她也不懂该怎么做。
虽说她可以聚魂,但是大白的魂魄将破不破的,很难办啊。
其次,她更需要一具身体,而她没有。
娃娃坐在门口想啊想的,直到她因为发现了一根华发而忧郁时,有一只灰兔摔死在了她家屋顶上。这所宅子建在半山腰,所以,当兔子掉下来时,还把屋顶上的瓦片弄碎了好几片。
“咕噜咕噜”地就砸在了娃娃面前。
娃娃拎起那只灰兔,上下打量了一眼,脑中只有一个字,丑。
最后,大白的灵魂被成功的安置在她无比嫌弃的灰兔身上,尚保留一丝意识的大白无力反抗就陷入了“冬眠”。所以,当她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她轻松地跳上梳妆桌上,还未来得及庆幸自己的跳跃技能,就被镜中的自己吓呆了。大白就这样盯啊盯,终于“呜哇”地哭了起来。
眼波微动,泪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就是流不下来。
“啊啊啊!”
听着大白的干嚎声,银狼问:“她不会想不开吧?”毕竟她那么爱美,而她那身体那么丑……
当然,后面那一句,他只敢在心里想想。
娃娃靠在墙边上,闻言摇了摇头。
无算听后,终于愿意把耳朵离了门,他先是直起身体,从门边直起身子,压低声音回道:“我听着有事。”
“有毛事啊!啊啊啊!”房内的某兔子抖抖耳朵,敏锐的听到了门外人的谈话。
门被打开,跳出一只昂首挺胸的小兔子,兔子心中烦躁:你们看什么看,我可是一只会开门的兔子!
“可怕。”银狼低低道了句。
“你,说,什,么!”
“啊嗨,大白。好巧啊,又见面啦。”银狼呵呵地笑着:“吃饭了么?”
大白:……
无算:?!
娃娃:小银什么时候也这么没骨气了。
小银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会起这么大的波澜,要知道的话,他死也不会说。
所以当他被要求天天跑圈时,后悔的不要不要的。
这里说的跑圈,其实就是绕山跑,足足跑了六十六圈……待小银磕磕绊绊地跑完后,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五个字:可怕的人类。
再说起大白自从知道自己的样子后,偷偷的忧郁了好几天。几天后就像无事兔一样,回屋啃萝卜去了。
说实话,大白不喜欢萝卜,可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归属感,她觉得自己吃萝卜是必要的。可是她不喜欢,怎么办呢?她摸了摸头,想着,只能等自己习惯了。
试问,如何让自己习惯于做一件事?
答曰:“多做。”
就这样,大白放弃了自己喜欢的鱼,开始啃起了胡萝卜,天天啃,顿顿啃。啃到娃娃都看不下去了,委婉的劝了两句,可惜,并没有动摇大白的决心。
换句话说,就是要啃萝卜的继续啃萝卜。
也不知道是不是萝卜的作用,大白也渐渐适应了当灰兔的日子,一顿不啃,牙痒的慌。
某天,她兴致大开,坐在在廊杆上脚一晃一晃的,唱起了歌:“我是一只大大兔,灰灰的毛,大大的眼。美美哒美美哒大兔子就是我,没错没错,就是我。”
可能是觉得用兽语唱不够刺激,她愣是唱了人话。于是她的歌,很快地就成了众人的梦魇。
“你还唱不?”
“不了。”
“真的?”
“真的。”大白看着自己肚子上的绳子,又艰难的看着自己脖子边的刀。
她语音颤抖,说道:“白,白梓,把,把刀放下,我,我怕。”能不怕么,都死两次了,特别是这一次,死的可痛,可痛了。
“放下来了,好么?”见刀依旧在,她继续问。这时,倒是不慌张了。
白梓盯着灰兔良久,把大白刚平静的心盯得又慌张了起来。
“你早说啊。”白梓把刀放下,不好意思的摸头道:“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大白:盯!
娃娃等其他人简直是哭笑不得。
山崖中的宅子很是安静,平日里除了鸟雀声也就只有风声了。基本上没有外人来烦他们。
因着娃娃有些厌倦故事了,换言之,就是厌倦人世了,所以她也好久没下山了,她的《风云录》也是许久没写了。
山下张三又开始着急了,他天天看着天上,但似乎,这次并没有上次那般幸运。
山崖间的风很大,吹的娃娃的衣袂纷飞。她看着星星发呆,莫名添了种缥缈孤寂之感。
“娃娃,你不写了?”一阵风吹过,见自己的问题没有得到回答,她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