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闻言，脸色一僵。
他怎么也没想到，李嗣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
而且，还事关八大禁忌。
“回禀陛下，老奴……不知。”
“不知，还是不愿说啊？”
听到这话，高公公额头上的汗珠，迅速凝结。
作为羽林卫大将军，同时掌管不良人的大内总管，高公公的权柄在整个大奉，都是独一档的存在。
而且，身为皇帝身边的老人，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一直很高。
可不知为何，近一年来，他每次面对徽宗，他的那股心悸和胆寒，怎么也挥之不去。
“大伴，说吧！朕的这些心事，也只能和你说说了。”
这是心事吗？
这是掉脑袋的事啊！
高公公张了张嘴，在斟酌一番后，便缓缓的说道：“不良人中，研习八大禁忌者，不计其数。可像苏公子这样变化如此之大者，前所未有。老奴觉得，八大禁忌不可能给苏公子带来如此之大的改变。”
“你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高公公闻言，立即跪倒在地。“陛下，老奴有罪。”
徽宗并未说话，而是再次再次看向了太阳，只是这一次，他的目光死死的盯上了太阳，眼神中渐渐闪烁起了一丝金光。
高公公见徽宗一直未让他起来，只能高声说道：“老奴认为，八大禁忌只能改变苏公子的性格，苏公子最近展露的才华，是他从小学到的。”
“那他为什么之前不表现出来？”
听到这话，高公公悄悄擦去了额头的汗珠。“不是……不是他不想表现，而是……而是……而是他不敢表现。”
“不敢……”
李嗣寰眼中的金光渐渐收起，再次看向高公公，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不敢表现，那就是藏拙。朕自问对镇国公父子都很不错，苏铭为什么要藏拙呢？”
“老奴……老奴不敢说！”
“你是想说镇国公防着朕，他让自己的儿子藏拙，是怕朕的目光落在他儿子身上，怕朕害了他唯一的儿子。”
高公公脸上的汗珠再次落下。
世人皆知，徽宗皇帝和镇国公亲同手足，两人的关系，比亲兄弟还亲。
自己的想法，是离间两人的感情。
若是徽宗生了气……
高公公下意识的看向了身后的坤宁宫。
皇后独孤兰十几岁便嫁给了徽宗皇帝，两人从微末一起并肩前行。
现在，皇后只是将话说的直白了一点，就被禁足。
宫中的仆役悉数被杀。
由此可见，徽宗与镇国公的情义。
自己刚刚的话，虽然没有明说，可已经是在给自己挖坑了。
一想到这些，高公公便感觉到压力山大。
“起来吧！每次遇到一点问题就跪着，朕若是真想杀你，你跪着也没用。”
高公公站起身来，脸上却已经没了之前惊骇，只有那惨白的面容，显露了他之前的心情。
徽宗皇帝继续向前。“苏大强啊，苏大强。朕将你当做兄弟，将唯一的嫡女许配给你的儿子，你竟然让他防着朕……还真有你的。”
“不过……”
徽宗皇帝嘴角渐渐翘起，“你觉得你的筹谋，真的有用吗？你那个宝贝儿子，现在，还是你的儿子吗？”
……
当白云子到达银钩赌坊的时候，原本日日欢腾，夜夜笙歌的地方，已经变的无比寂静。
整个大宅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白云子来到一处屋檐上，看着最深处的那个院落，眉头紧蹙。
以他的道行，一眼便看出了那所院落中，有着浓厚的血腥之气。
只是那院落中一股特殊的力量，将血腥之气全部包裹了起来。
若不是高鼎的学派人士有意观之，一般是看不到的。
“墨家……六鼎……会是谁呢？”
白云子几个箭步，来到了那院落的围墙之上。
刚落脚，白云子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整个院落中，布满了猫狗的尸体，它们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身上的血液早就被抽干。
只有干瘪的皮肉，和发臭的尸体，还躺在地上。
而院落的中央，则是苏铭之前提过的血八卦。
从残存的肢体来看，依稀可以看出一些少女的痕迹。
唯一不同的是，血八卦的中央，只有石桌，而没有尸体。
那白耗子的尸身，真的不在了。
难道说，有人真靠着一具刚死的尸身，复活了？
这不可能！
白云子立即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出脑外。
死而复活这种事情，虽然可以发生。
可对方既然摆出了血八卦，那就说明对方的魂魄受了重伤，需要吸食他人魂魄才能生存。
而这样的魂魄，是不可能施展起死回生的术法。
况且……
白云子看向了满院子的猫狗。
八大禁忌中，祭学有着严格的规矩和讲究，大到祭祀时间、人物，小到祭品的年龄、性别，都有着极高的要求。
像这种利用猫狗尸体，来充当人类尸体祭祀的事情。
是祭学中人绝不会允许的。
墨家的祭祀之学，传承自八大禁忌。
这种千百年留下来的规矩，不可能轻易的更改。
那就是说，这些猫狗的尸体，另有他用。
可会是什么呢？
白云子一拍腰间的布袋，一根粗大的毛笔瞬间出现在他的面前。
只见白云子单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合并，在空中舞动了起来。
而那支毛笔在双指挥动之时，也跟着在空中挥舞起来。
它的笔尖所过之处，一道道红色的笔墨被留在空中。
不到三个呼吸的功夫，一道看似玄奥，实则也很玄奥的符纸，便出现在空中。
“去！”
白云子大喝一声。
那临空的符纸骤然炸裂，一道道红色的笔墨消失在了院落之中。
不多会，弥漫在空中的血型之气，便消失殆尽。
就当白云子以为血腥之气已经精华之后，一个模糊的魂魄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个面容稚嫩，双眸中充满了委屈和害怕的小女孩。
从模样来看，绝对不会超过16岁。
这是……那十二名少女的魂魄？
不是已经摆了血八卦了吗？
为什么这些少女的魂魄还留在此地呢？
这血八卦的作用，难道不是……
就在这时，白云子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令十分意外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