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重罚？
陛下都是罚了陈崇虎，罚了鲁国公府，自己却罚了苏铭？
这不是和陛下对着干吗？
这苏铭是想害我吧？
而且，本官和这苏铭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帮我？
卢植露出了不可思议，且难以置信的神色。
“贤侄，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伯父若是重罚你，这不是和陛下对着干吗？”
苏铭淡淡的笑道：“伯父，今早小侄来找你的时候，就和你说陛下让小侄来大理寺，是想要重罚鲁国公府，你不信。现在，小侄说你重罚小侄，才能让陛下开心，你还是不信，你要是不信，小侄也没有办法。反正，你如何判罚，都是你的事情，轻罚对小侄来说，反倒是更好。”
说罢！
苏铭拿起了案牍上的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
卢植则是陷入了沉思。
按自己的想法，显然轻罚才对。
顺着陛下的心意走，乃是为官之道。
这叫顺应上意。
可苏铭却说是重罚好……
“贤侄，要不给伯父解释一下？”
苏铭淡淡一笑。“此事，小侄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再多说下去，以咱们的关系，怕是不够！”
卢植瞬间尴尬了。
为官几十年，竟然被一个刚入官场的后辈教训了。
关键是，人家说的自己听不懂啊！
难道说，这就是镇国公可以平步青云，独领四镇的原因？
卢植离开了大理寺，这件事，他一个人定不了，也没法定。
要如何判决，还是要去找右相，请右相帮忙定夺。
卢植到中书省的时候，右相李九郎正在处理公务。
大奉的国事，大多数是右相在处理，皇帝亲自管的反倒很少。
朝中大事，不是去中书省讨论，就是去右相府讨论。
从朝中权利来看，大奉文官集团中，右相的势力最大，可以说权倾朝野。
与之相对的，乃是以文太师以三公之资，兼左相之尊率领的太子集团。
两者，便是大奉朝堂中最大两个派系。
卢植便是右相派系中的人物。
走到右相身前，卢植叉手行礼，恭敬地说道：“右相大人，今早金吾卫中郎将苏铭将金吾卫将军陈崇虎吊起来打的事情，想必您已经知道了，现在苏铭就在大理寺中，陛下传了口谕，让他来大理寺受罚。现在，陛下已经在紫宸殿中罚了鲁国公府，这苏铭……是轻罚？还是重罚？”
李九郎没有抬头，依旧在一丝不苟地批阅奏章，等处理完手中的公务，这才问道：“你是大理寺卿，你觉得应该重罚，还是应该轻罚？”
卢植刚想说轻罚，可脑中不知为何想起了苏铭的话，话到嘴边，便成了“重罚！”
李九郎听到“重罚”二字，抬起头来，眉头紧蹙。“以你那愚笨的脑子，也能想到重罚？谁给你出的主意？”
真要重罚？
卢植心下一惊，恭敬地说道：“是苏铭！”
“苏铭？”
李九郎眉头皱起，显然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苏铭要求重罚？”
随即，卢植便将与苏铭的对话全盘托出，就连苏铭刚来大理寺时那桀骜不驯的态度，也都说了出来。
李九郎听完陷入了沉思，随后喃喃自语道：“镇国公养了一个好儿子啊！也只有如此聪慧的人，才能写出‘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的诗句。”
卢植点点头，深表赞同。“那就重罚？”
右相笑道：“你若轻罚，则可继续在你大理寺卿的位置上做几年，直到致仕。若是重罚，你会被贬出长安，外放做官，处理得好，可以当一镇的节度使，过几年回来，就可以当本相的左膀右臂，甚至有可能接替文仲，管理门下省的事务。”
听到这话，卢植兴奋了。
他的资历上，最缺的就是外放当节度使的这层金，若是填上了这一层。
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李九郎看到卢植那压抑不住的笑容，嘴角一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以你的脑子，即便是当了节度使，也不一定能管理好，继续当你的大理寺卿也不错！”
瞬间，卢植尴尬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按他的想法，能外放当节度使，回京之后再上一步，以他的家世和资历是最好的选择。
可右相这边，似乎不愿意放人啊……
李九郎挥了挥手，“你走吧，如何决定是你的事情，本相这边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这是在说我没用吗？
卢植一脸的尴尬，可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卢植一走，李九郎手中的红笔便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苏铭……以前还真小瞧他了，昨日拒绝那‘开府建牙’和‘请求和离’难道也是故意的！”
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有可能。
这两件事，都是大奉朝开国以来第一次出现。
历朝历代中，拒绝“开府建牙”之权的大臣，也有过几个，可选择与公主和亲地，却是一个也没有。
不是说，所有的驸马胆子都小。
而是没有必要。
权倾朝野之际，即便是五姓之女或是皇室公主，也可纳为妾室。
和离与否，并不重要。
他李九郎的府中，就有一位五姓女当妾室。
虽然说，这位五姓女的父辈已经被皇帝杀了个干干净净，可五姓女就是五姓女，依旧比普通世家的女子高贵得多。
李九郎摇了摇头，将脑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出了脑外。“可惜了，是个驸马！”
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不是驸马，定要抓到右相府，当个女婿。
可话刚出口，李九郎就愣了，苏铭已经请求陛下和离。
虽然说，苏铭愿意再娶一个公主。
可高阳公主乃是嫡女，陛下只有这么一个嫡女。
想要换，也不是那么容易。
李九郎摸了摸下巴，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
如果，苏铭与高阳真的和离，定要抓到府上为婿。
另一边，回到大理寺的卢植已经有了决定。
在叫来大理寺的同僚之后，卢植当即宣判：
“苏铭，你身为朝廷命官，肆意欺辱同僚，殴打上司，罪不可恕。拖出去，重打八十大板，以儆效尤！其他惩处，待本官上奏陛下，另行判罚。”
“慢着……，现在还不是打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