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宝宝怔了怔：“说什么？”
“这事你有没有直接或者间接的责任？”
钱宝宝很委屈：“我就是一个招人的，我能有什么责任？”
“那你应该给人家说清楚，而不是直接藏在垃圾桶里。”
“他们不讲理呀，一路追着我......”
“如果咱们心里没鬼，就不要怕他们。走，我陪你向人家解释清楚。”
钱招弟说着站了起来。
钱宝宝拼命摇头：“姐，我不去，我不去，现在他们这么冲动，一定不会听我说的。再说......”
钱招弟盯着钱宝宝：“再说什么？如果你不和我说实话，我是没办法帮你的。”
钱宝宝吭吭哧哧半天，才说了一句：“这孩子体检的时候，用了我的尿......”
钱招弟傻了：“等于他身体不健康，你为了凑人数，就联合他作弊了？”
钱宝宝赶紧解释：“姐，不是不是，他说自己尿不出来，又赶时间，所以借了我的尿。我就是帮了他一下而已......”
钱招弟腾的一下子火了:“你都这么大了，应该知道什么忙可以帮什么忙不能帮,借尿这种事情你怎么能借呢？他肯定身体不合格，才借你尿的......”
“是的，姐，我现在很后悔。”钱宝宝捧着脑袋，表情难过。
“那你就如实给陈总监说，该担的责任要担起来......”
钱宝宝大惊失色：“姐啊，这事千万不能告诉陈总监，不能让公司知道，要不然我的工作就没有了。小郁现在好不容易接受了我，如果因为这事丢了工作，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家孩子不能没有爸爸啊。”
钱招弟一怔，缓缓地说：“但是这事儿能瞒过去吗？”
“他已经死了，这事儿只有我知道，不，姐，还有你知道，只要我们不说，就不会有人发现的。”
钱招弟犹豫，如果不说出去，当然对弟弟有利，但是这样一来，就对不起陈子墨了。弟弟是她的亲人，而陈子墨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人生最黑暗时的路灯，她不能忘恩负义。
钱宝宝有些紧张：“姐，你千万别说出去啊，你要是出卖了我，我真的没有活路了。我也是好心，我也不知道他有毛病啊，我就是为了帮个忙。”
“你是为了帮忙还是为了自己多赚钱啊？”
“哪有钱赚啊？陈总监给我开的死工资，我找人多少都没有一分钱的提成，姐，我发誓，我就是想表现一下，想快速组人成功。姐，我真的没有任何坏心眼，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不要把今天的谈话说出去。”
钱招弟开车来到半之夏医药公司，发现闹事的家属还没散去，已经半夜了，他们还举着条幅，打着标语，声嘶力竭地要为死去的亲人讨个公道。
死去的孩子的遗照，被放大了很多张，贴在半之夏公司的门口，半之夏公司灯火通明，大门紧闭，不见任何人出入。
钱招弟看着遗照里的孩子，模样英俊，青春逼人，就这样因为试药失去了生命......
钱招弟不由感叹生命无常，她又想到这事钱宝宝也有间接责任，所以怀着歉意对着遗照深深地鞠了一躬。
光头男人突然发现了钱招弟，他走到钱招弟面前：“怎么又是你？你是不是和我侄儿有什么关系？”
钱招弟怔了怔，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另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过来，他打量着钱招弟，突然怔住：“这个女人就是黑中介的亲姐姐！”
没等钱招弟反应过来，那些举着条幅的人呼啦啦的围了过来。
钱招弟赶紧举起双手，态度诚恳：“我是钱宝宝姐姐没错。”
年轻男人兴奋地对众人说：“看看，我没认错吧，我在他钱包里看过他们俩的合影。他说他姐是画家，很牛b。”
钱招弟心里一动，平时对钱宝宝各种恨铁不成钢，没想到他竟然在钱包里放自己的合影，还当众夸自己，这实属让她意外。
钱招弟沉默的时候，胖男人走过来：“怪不得，刚才我们找钱宝宝没找到，当时她的车就停在那儿，肯定钱宝宝跑到她车里去了。”
光头男人也走了过来：“哟，原来是一伙的啊。兄弟们赶紧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经他一提醒，大家都反应过来，两个男人一左一右赶紧抓住了钱招弟的胳膊。
“拍照片，给钱宝宝发短信，他看到他姐姐，肯定就过来了。”
有人赶紧拿起手机对着钱招弟拍照，准备发给钱宝宝。
钱招弟平静地看着大家：“我不动，我也不会跑，请你们先放开我好吗？你们攥的我好疼。”
“别听她鬼话，松开她肯定跑。”
钱招弟无奈地说：“你们人多势众，我能往哪儿跑？请你们冷静一下好吗？”
“冷静，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的亲人吃药死了，你能冷静吗？”
“我理解你们此时的心情......”
“理解个屁！你和黑中介是姐弟，你弟弟杀了我们家孩子，所以他不出来，你就偿命！！”
“对，抓不到钱宝宝，你来偿命！”
钱招弟被一堆人包围着，接受着这些人的辱骂，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还过来扑打她：“还我孙子，还我孙子，你这个杀人犯！”
钱招弟两条胳膊被人扭着，任老太太拿拳头扑打自己，别看她老人家岁数大了，力气却不小，她的拳头打在钱招弟的身上，肚子上特别疼,,,,,,
这个时候，又冲进一个年轻女人，一下子揪住她的头发：“还我弟弟！”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汽车突然驶了过来，陈子墨从车上下来：“各位，我是半之夏的销售总监陈子墨，这次招募试药者由我负责......”
大家又呼啦啦地冲向陈子墨。
陈子墨看了一眼还被二个男人扭着的钱招弟，高声说：“请放开这位女士，如果是我们公司的责任，我们决对不会逃避！”
两个男人放开了钱招弟，一块扑向陈子墨，为首的胖男人打量着陈子墨：“什么意思，还不一定是你们公司的责任？我们活蹦乱跳的一个孩子，刚刚大学毕业，有大好的前程，因为吃你们公司的药给吃死了。”
陈子墨对着遗照鞠躬：“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也很难过......对不起！”
“对不起就完了吗？赔偿一千万！这事就了结！”
陈子墨转过身来，冷冷地：“现在不是要多少钱的事情，而是这事不是我们的责任......”
“原来想耍赖，老大，别和他废话,揍他！”
说着迟那时快，一个高大的男人突然出拳，狠狠击向陈子墨，陈子墨一个闪身，快速攥住了男人的手腕：“武力解决不了问题！”
陈子墨又说：“药物临床试验是一项很严谨的科学试验，我们每次都从若干个报名者中，体筛完全合格的试药者。这次抗肿瘤试药者一共二百三十一名，只有你们的孩子出现了这样的问题，我和公司都很痛心，所以你们在这儿闹的时候，我们公司也组织了专家医生，对此事做了认真的调查......认为你们孩子的去世，与我们的药品无关。”
陈子墨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所有的调查资料，还有试药人试药前去医院开的尿路感染的用药处方......
“这个孩子患有尿路感染，是我们试药者的大忌......”
胖男人跳了起来，他指着陈子墨说：“胡说八道，我们才不相信你的胡话。”
一个男人更是抢过资料，开始撕。
“我这儿有很多份，你们可以撕，也可以去找证据，证据是我们公司的责任......”
众人继续吵闹，一辆警车开过来，陈子墨说：“我替你们报了警，你们有什么诉求给警察同志说，也可以给我们公司打官司，但请不要再围攻我们公司......”
因为警察的到来，陈子墨才有机会带着钱招弟离开是非之地。
钱招弟心情烦乱，她把车开到一个咖啡厅里。
刚才陈子墨的话，让她放心的同时，又把她推到了决择的深渊。
她梳理明白了，这事与公司真没有多大关系，问题出现在钱宝宝筛人这件事上，这个试药的孩子明知道自己有尿路感染，过不了检查，所以借了钱宝宝的尿才蒙混过关，所以就此来推算，钱宝宝对此负有责任。
如果把这事告诉了陈子墨，自己就要背叛钱宝宝，亲手砸了他的饭碗，如果不告诉陈子墨，自己又觉得愧对陈子墨。
纠结了半天，钱招弟终于说话了。
“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