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长城的烽火台在暮色中泛着古朴的金光,经历过大战的断壁残垣已被盾山用他那双布满齿轮的大手修补得七七八八。
砖石缝隙间还残留着魔种利爪的痕迹,但如今更显眼的是沈梦溪那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像一颗被点着引信却卡在炮筒里的窜天猴。
“我要加入冲锋小队!我是长城最有前途的爆破天才!稷下学院首席爆破系毕业生说的就是我沈梦溪!”少年叉着腰,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因为激动而剧烈抖动,尾巴尖儿都快甩出火星子了。他身上的炼金袍沾满了不明黑色污渍,腰间挂着的炸弹葫芦叮当作响,每走一步都像是在给大地踩鼓点。
花木兰大帐外的卫兵们面面相觑,手里的长枪都快笑掉地上。谁不知道这位沈小爷的“辉煌战绩”?上次小规模遭遇战,他一颗“掌心雷”扔出去,精准炸飞了己方三名准备迂回的斥候,顺带把自家的瞭望塔削掉了个角。要不是百里守约眼疾手快用绳索把他捆成粽子拖回来,这会儿他估计已经在魔种的菜谱上了。
帐帘“唰”地一声被掀开,花木兰一身银甲,披风在晚风中猎猎作响,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来时,沈梦溪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将军的气场比他怀里的高爆炸弹还吓人,尤其是她额角那道浅浅的疤痕,在夕阳下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沈梦溪,”花木兰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你的炸弹,适合炸自己人吗?”
“我……我那是意外!是风向不对!”沈梦溪梗着脖子反驳,猫耳朵却耷拉下来,“再说了,冲锋陷阵才是真英雄!躲在后面扔炸弹算什么……”
“算你命大。”花木兰打断他,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长剑,“冲锋小队需要的是配合,不是移动炸弹。你的‘掌心雷’能炸穿魔种的铠甲,也能炸穿队友的后背。想加入?先学会控制你的炸弹,别炸到自己人再说。”
“我控制得很好!”沈梦溪急得跳脚,尾巴差点把旁边的旗杆扫倒,“我昨天还炸中了三里外的一只飞鸟!”
“那只鸟是被你吓得撞到了石头上。”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李信披着黑色披风走了过来,他脸上的明暗光影似乎总在流动,一半是坚毅,一半是深沉。作为长城守卫军的指挥官,他刚结束巡逻,剑柄上还沾着未干的魔种血液。
沈梦溪看到李信,像是找到了救星:“李信将军!你说说,我是不是百年一遇的爆破奇才?冲锋小队怎么能没有我?”
李信揉了揉眉心,显然也被这猫耳少年烦得不轻。他看了看花木兰,又看了看还在喋喋不休的沈梦溪,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在总是一脸严肃的指挥官脸上可不常见。
“花木兰,”李信凑近女将军,压低声音说,“我有个办法。”
花木兰挑眉:“你说。”
“让他加入。”
“什么?”花木兰皱眉,“你忘了上次他……”
“听我说完,”李信嘴角微扬,“让他加入冲锋小队,但不用参与实战。就给他一个编外名额,负责……嗯,战前鼓舞士气?或者当个移动警报器?反正就是挂个名,比盾山的地位还低。你看盾山还能修城墙,沈梦溪嘛……就让他当吉祥物,每天在营地门口晃悠,也算给弟兄们解解闷。”
花木兰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笑意。这个办法简直是“妙手回春”!既满足了沈梦溪的“加入”愿望,又杜绝了他在战场上捣乱的可能。最重要的是,能让这只吵死人的“小炸弹”安静下来。
“李信,你这主意……”花木兰难得露出一丝赞许,“有点损,但很有效。”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而旁边的沈梦溪还在唾沫横飞地演讲:“……所以说,我的炸弹理论上可以……”
“停。”花木兰打断他,脸上恢复了严肃,“沈梦溪,我允许你加入冲锋小队。”
“耶!我就知道花将军慧眼识珠!”沈梦溪瞬间欢呼雀跃,猫耳朵都竖成了天线。
“但是,”花木兰话锋一转,“你是编外人员,不需要参与任何战斗任务。你的主要职责是……在营地范围内活动,展示你的‘爆破奇才’风貌,提升我方士气。明白吗?”
沈梦溪愣了愣:“就……就在营地晃悠?”
“对,”李信补充道,“而且,你的地位比盾山还低。盾山会修墙,你……负责可爱。”
“我不可爱!我是爆破天才!”沈梦溪气得尾巴都炸开了毛,但看到花木兰似笑非笑的眼神,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能加入就算成功!至于具体干什么……以后再找机会证明自己!
不远处,正在用石头磨爪子的盾山发出“咔咔”的机械声,似乎在对“地位比自己低”这个判定表示满意。他默默看了眼手舞足蹈的沈梦溪,继续埋头修理墙角的裂缝——还是干活比较实在。
沈梦溪同学,恭喜你成为长城守卫军历史上第一位“官方认证吉祥物”。温馨提示:你的炸弹葫芦最好别在营地乱晃,否则下一个需要盾山修理的可能就是你自己了。
百里守约的房间永远弥漫着诱人的香气,此刻更是香得能勾魂。桌子上摆满了脆皮烤魔种腿、蜂蜜桂花糕、鲜蘑炖肉汤,还有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冰镇西瓜。百里玄策吃得满嘴流油,狼耳朵一抖一抖的,尾巴开心地扫着地面,把木屑都扫成了一堆。
“哥……哥你这手艺绝了!比营地伙房的强一百倍!”玄策含糊不清地说,爪子还不忘去够盘子里最后一块桂花糕。
百里守约笑眯眯地给他擦了擦嘴角,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犹豫,“玄策,哥哥从小也没求过人,今天……想求你一件事。”
“嗯?”百里玄策嘴里塞满了食物,抬起头,狼眼里满是“哥哥有事尽管吩咐”的真诚,“不管什么事,只要是哥哥的,我都义不容辞!上刀山下火海,摘星星捞月亮,一句话!”
百里守约心中一暖,摸了摸弟弟毛茸茸的脑袋:“没那么夸张。就是……能不能把你师傅兰陵王教你的隐身技能,教给哥哥?”
“噗——”百里玄策一口饭喷了出来,幸好百里守约眼疾手快,用筷子精准地挡住了大部分“暗器”。
“哥!你说啥?!”玄策瞪大了眼睛,狼耳朵都惊得竖成了直角,“隐身术?你学那个干啥?你又不是刺客!”
百里守约保持着温柔的微笑,眼神却无比“真诚”:“你看啊,哥哥是远程射手,有时候被魔种近身就很危险。要是学会隐身术,就能更好地自保了,对吧?这是很正经的战术需求。”
“战术需求?”百里玄策狐疑地看着他,“我师傅说,隐身术是刺客的终极奥义,用来突袭和暗杀的!你一个厨子学这个……”
“技多不压身嘛!”百里守约继续循循善诱,把一块烤得流油的魔种腿塞进弟弟碗里,“再说了,你不想让哥哥更安全吗?学会隐身,遇到危险就能躲起来,你也不用担心了,对不对?”
百里玄策看着哥哥真诚的眼神,又想到哥哥平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心里一热,把剩下的疑虑全咽了下去。不就是隐身术吗?哥哥想学,那就教!
“行!哥哥你说啥都对!”玄策一拍桌子,差点把碗震飞,“隐身术而已,包在我身上!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玩意儿入门容易,精通难,你得好好学!”
“放心,哥哥一定好好学。”百里守约笑得像只偷到鸡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接下来的几天,百里守约跟着百里玄策偷偷摸摸地在长城角落练习隐身术。玄策教得认真,从结印手势到气息收敛,每个细节都反复强调。百里守约学得也“刻苦”,常常在练习时对着墙壁发呆,嘴里还念念有词:“嗯,隐身之后,角度应该刚刚好……”
玄策虽然觉得奇怪,但看哥哥练得投入,也就没多问。直到三天后的一个傍晚,营地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紧接着是花木兰怒气冲冲的吼声:“百里守约!你给我滚出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花木兰拎着一只“半透明”的百里守约,像拎着一只偷鱼的猫。隐身术被破除后,守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丝,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毒打”。
“花将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百里守约涕泪横流,哪里还有半分沉稳大厨的样子。
花木兰一把将他扔在地上,叉着腰怒视着他,又转向旁边目瞪口呆的百里玄策:“百里玄策!你教他隐身术干什么?!是不是想跟你师傅学?想当初兰陵王就是用隐身术干这种龌龊事,被我打了三天三夜!你哥哥倒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居然还敢偷窥我洗澡?!”
“啥?!”百里玄策脑子“嗡”的一声,像被沈梦溪的炸弹炸懵了。他猛地看向哥哥,只见百里守约趴在地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耳朵红得能滴血。
“哥!你不是说学隐身术是为了自保吗?!”玄策气得跳脚,狼尾巴都快把地面扫出火星子了。
百里守约哭丧着脸:“我……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想,隐身术除了自保,说不定还能……观察一下敌人的动向?比如……花将军平时训练的样子,说不定能学到什么战术……”
“观察战术需要躲在浴桶后面?!”花木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力道不大,但羞辱性极强,“我看你是观察我的身材吧!”
“我没有!”百里守约垂死挣扎,“我就是想看看女将军洗澡时……呃不,是换衣服时……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防护措施!对!战术防护!”
“放你的彩虹屁!”花木兰气得笑了出来,又觉得好气又好笑,“滚回去!罚你一个月不准进厨房!每天去给盾山打下手,修城墙!”
百里守约灰溜溜地爬起来,被玄策用尾巴卷着拖走了。路上,玄策一边拖一边骂:“让你学隐身!让你学隐身!这下好了吧!被揍成猪头了吧!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百里守约耷拉着脑袋,内心早已哭成一片汪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好奇女将军的身材是不是跟传说中一样……不对!我是真的想研究战术!苍天啊大地啊,谁能证明我的清白啊!(抽泣)不过说真的,花将军的肌肉线条真的很完美……啊呸!百里守约你清醒一点!
守约同学,温馨提示:隐身术的正确用法是突袭敌人,不是突袭女将军的浴室。另外,花木兰的手劲力道不小,建议下次想歪主意前先想想屁股能不能承受得住。
百里守约的“隐身偷窥事件”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长城营地,连魔种都在山洞里开起了“人类奇葩行为研讨会”。而最受刺激的莫过于凯和李白了。
这日,凯背着他那把巨大的剑,手里拎着一只烤全羊,找到了正在墙角画“炸弹改良图纸”的百里玄策。他脸上的疤痕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狰狞,但眼神却异常“温柔”。
“玄策,”凯把烤全羊往地上一放,油脂滋滋作响,“听说你会隐身术?”
百里玄策警惕地看着他,狼耳朵往后撇:“怎么了?”
“那个……能不能教我?”凯搓了搓手,难得露出一丝局促,“我觉得吧,作为战士,有时候隐身突袭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你说是吧?”
百里玄策翻了个白眼:“凯哥,你那把剑比你人还显眼,隐身了也能看到一把大刀飘在空中,突袭个鬼啊!再说了,花木兰说了,不准再教别人隐身术,不然连我一起揍!”
凯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挠了挠头,叹了口气:“好吧……其实我是想……算了,不说了。”他拎起烤全羊,失落地走了,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如果忽略他时不时回头看花木兰大帐的眼神的话。
没过多久,李白晃悠悠地来了,手里拎着一壶酒,脚步虚浮却眼神发亮。他看到百里玄策,立刻凑了上来,摇着酒壶吟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玄策贤弟,可曾见那月下美人,横枪立马,英姿飒爽?”
百里玄策茫然:“李白哥,你喝多了吧?”
李白灌了口酒,眼神迷离:“非也非也!我是说,花将军这般巾帼英雄,实乃世间少有。若能习得隐身之术,便可于月下相伴,吟诗作对,岂不快哉?”
“快哉个鬼啊!”百里玄策吓得跳起来,“李白哥你想啥呢?花将军会把你打成筛子的!上次我哥就……”
“我知道我知道,”李白摆摆手,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但你不觉得,在她发怒时,那抹红晕更添三分绝色吗?所谓‘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
“打住打住!”百里玄策赶紧捂住他的嘴,“李白哥,求你了,别作死了!花木兰说了,再有人打她主意,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挨揍!”
李白失望地叹了口气,仰头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可惜啊可惜,空有一身诗才,却无亲近佳人之法……”他晃悠着走了,嘴里还在念叨:“‘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这滋味,苦啊……”
几天后,在一次例行巡逻中,凯终于按捺不住,拦住了正在检查城墙的花木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显得格外悲壮。
“花木兰,”凯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宣布什么重大决定,“我有话跟你说。”
花木兰挑眉:“说。”
“当初你救我的时候,我身受重伤,意识模糊,”凯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一直以为自己对女性没什么感觉,还以为是那场伤……让我那方面出了问题。”
花木兰皱起眉头:“所以?”
“直到我知道你是女的!”凯猛地抬起头,眼神灼热,“我才明白,不是我有问题,是我没遇到对的人!你救了我一命,我……我想以身相许!”
空气瞬间凝固。花木兰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哭笑不得,最后只剩下无奈的鄙视。
“凯,”她拍了拍凯的肩膀,语气像在安慰一个迷路的孩子,“我救你,是因为你是人类,是被魔种攻击的同胞。”
“我知道!所以我要报答你!”凯认真地说。
“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花木兰嘴角抽搐,“比如多杀几只魔种,或者帮盾山搬几块石头。以身相许就算了,我怕你跟不上我的训练强度。”
“我能跟上!”凯激动地说,“我可以每天陪你晨跑,帮你擦剑,给你……”
“停。”花木兰打断他,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想以身相许?可以啊。”
凯眼睛一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