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的晨雾是有重量的,像浸透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海岛的每一寸肌理上。李白晃了晃手中酒葫芦,喉结滚动时只发出空葫芦的闷响,眉头便蹙成了远山的轮廓。
“啧,第三日了,连口润喉的都没剩。”他用指节敲了敲葫芦皮,声音在密不透风的雨林里散得极快,“澜小子,你说这鬼地方的瘴气,会不会把人腌成梅干?”
回应他的只有刀刃拨开藤蔓的轻响。澜的身影隐在半人高的蕨类植物后,黑色劲装被露水浸得深了几度,贴在脊背上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他握着匕首的手稳如磐石,指腹蹭过柄上磨损的符文——那是稷下学院的徽记,如今已被血与泥模糊了棱角。
李白挑眉,足尖轻点便跃上旁边一棵歪脖子树,居高临下地扫视四周。雨林的植被异常茂密,蕨类植物的叶片大如蒲扇,藤蔓如巨蟒般缠绕着古树,空气中弥漫着腐叶与潮湿泥土混合的腥气。他忽然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正隐隐透出一丝奇异的莹光。
“别动。”澜的眼神陡然一凝,“这里太静了。”
确实太静了。连雨林中最常见的虫鸣鸟叫都消失无踪,只有风吹过树冠的呜咽声,像某种巨兽的低语。李白顺着澜的目光望向头顶交错的枝桠,浓密的绿意之上,是被雾气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而在那片灰白的雾霭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无声地蛰伏。
话音未落,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撕裂空气!那声音并非来自地面,而是来自他们头顶的雾层深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锐响。澜想也不想,匕首横挡在李白身前,同时身体猛地向后急退。
“噗——”
一道黑影如陨石般砸落,利爪擦着匕首刃尖划过,在地面犁出五道深可见骨的沟壑!泥土混合着腐叶飞溅而起,露出下方青黑色的岩石。
李白瞳孔骤缩。来者身着玄色劲装,背后一对巨大的鸦羽翅膀正缓缓收拢,羽毛在微光中泛着金属般的冷光。他面容俊美得近乎妖异,肤色苍白如纸,唯独一双眼睛空洞无物,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正是阴阳家首领东皇太一的左膀右臂,被誉为“云中君”的存在。
云中君似乎并未用视觉观察他们,而是微微扬起下颌,鼻翼轻动,仿佛在捕捉空气中的气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嘶哑如破锣:“人类的气味……还有遗迹的气味…等等!卑鄙的人类居然到我家偷东西…。”
他的翅膀突然猛地一振,强劲的气流掀起地面的落叶,形成一道小型旋风。“擅闯禁地,窃取神物……你们的胆子,比云梦泽的鳄鱼还要肥。”
澜将李白护在身后,匕首横于胸前,摆出标准的暗杀架势。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盲眼的飞人,体内蕴含着恐怖的能量,那对翅膀不仅是飞行的工具,更是致命的武器。
“天书碎片不属于任何人。”李白按住澜的肩膀,上前一步,腰间长剑“噌”地一声出鞘半寸,“阁下若是想留下我们,怕是要付出些代价。”
嘴上虽然怎样说,但是他心里也是暗骂那个引路的小家伙“就知道那个小女孩没安好心,居然把我们带到这个怪物老巢去偷东西…唉,也不能怪她,自己确实找到了天书碎片…”
云中君闻言,空洞的眼眶转向李白的方向,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代价?你们这种蝼蚁的性命,也配谈代价?”
本来澜和李白还有点尴尬,毕竟偷东西这事确实是自己不对在先,但是看眼前这个家伙是准备借此要他们的命!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天而起,翅膀在雾气中划出一道黑色的残影。下一秒,他已从另一个方向俯冲而下,利爪直指李白面门!速度之快,让地面的两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完整的反应。
“铛!”
李白长剑横挡,勉强格开云中君的利爪。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他这才惊觉,这看似单薄的翅膀挥动时,竟蕴含着千钧之力。
“好快的速度!”李白向后急退,同时长剑舞出一片剑花,试图封锁云中君的进攻路线。但云中君在空中灵活得如同游鱼,翅膀每一次扇动都能让他在瞬间改变方向,轻易便避开了剑网。
澜见状,不再犹豫,身形如鬼魅般欺近。他的匕首并非用于格挡,而是专攻敌人破绽。然而,当匕首即将触及云中君身体时,对方翅膀猛地一旋,数根漆黑的羽毛如暗器般飞射而出!
“小心!”李白大喊,同时挥剑击落羽毛。羽毛钉入旁边的树干,竟发出金属撞击的脆响,深深没入木质之中。
“在这里,你们的挣扎不过是徒劳。”云中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鬼魅的低语,“这片森林,是我的猎场。”
他的身影在树冠间不断闪现,每一次出现都伴随着凌厉的攻击。利爪撕裂空气的声音、羽毛破空的声音、剑刃交击的声音,在寂静的雨林中交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李白和澜只能被动防御,根本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击。
“这样下去不行!”李白一边抵挡,一边低声对澜说,“我们得想办法拉开距离,或者找到他的弱点!”
澜点头,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空中的黑影。他注意到,云中君虽然在空中灵活无比,但每次俯冲攻击后,都需要短暂的滞空来调整姿势。这或许是个机会。
“我引开他,你找机会突围!”澜突然说道,语气斩钉截铁。
“你疯了?!”李白皱眉,“他的速度比我们快太多,你根本跑不掉!”
“至少有一个人能把碎片带出去。”澜的眼神异常坚定,“这是我们的任务。”
不等李白反驳,澜已猛地向前突进,匕首直指云中君的下盘。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举动,因为云中君在空中完全可以轻易避开,然后从上方发动致命一击。
果然,云中君冷笑一声,翅膀一振,身体骤然拔高,同时利爪向下猛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白突然大吼一声,长剑高举,一道耀眼的剑气冲天而起!这是他的绝技“将进酒”,虽然在如此近的距离使用极为危险,但却能暂时逼退敌人。
“轰!”
剑气与云中君的利爪相撞,发出一声巨响。云中君被震得向后退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就趁这个间隙,澜猛地抓住李白的手:“走!”
两人转身就跑,拼尽全力在密林间穿梭。身后,云中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翅膀振动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追上来了!”李白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附骨之蛆般紧随其后,在树冠间穿梭的速度甚至比他们在地面奔跑还要快。
澜咬紧牙关,体内那股神秘的力量开始翻涌。他能感觉到,腿部的肌肉在隐隐发热,速度也提升了几分。但即便如此,他们与云中君的距离非但没有拉开,反而越来越近。
“为什么……他好像不知疲倦?”李白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汗水滴落在剑柄上。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以往仗剑走天涯,再强的敌人也能过上几招,可如今面对这个空中的猎手,他们就像两只待宰的羔羊。
澜没有回答,只是跑得更快了。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稷下学院的清晨,夫子眼睛里对他的期望,夫子疲惫的脸庞上写满了无奈……他不能失败,绝不能!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云中君的翅膀再次振翅,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后方袭来,两人只觉得背后一沉,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噗!”
云中君的利爪擦过澜的后背,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黑色的劲装瞬间被染红,温热的血液滴落在潮湿的泥土上。
“澜!”李白惊呼,连忙扶住他。
“别管我……”澜咬着牙,推开李白,“快走!”
就在这时,云中君已经追到近前,翅膀张开,如同死神的羽翼,将两人完全笼罩在阴影之中。他空洞的眼眶里似乎闪烁着冰冷的杀意,利爪高高举起,即将落下。
“完了……”李白心中一片冰凉。他从未想过,自己纵横江湖,竟会殒命于这无名海岛之上。他看了一眼怀中的天书碎片,又看了一眼身边受伤的澜,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要赶尽杀绝?”澜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眼中第一次流露出迷茫与痛苦,“我们只是拿了一块碎片……”
云中君闻言,动作微微一滞,空洞的脸上似乎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冰冷的仇恨所取代。
“人类……”他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怨恨,“你们只会掠夺,只会破坏……这片土地,曾经是多么美丽……”
他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是你们……是你们带来了战火,带来了杀戮……我的族人,我的家园……都被你们毁了!”
李白和澜愣住了。他们从未想过,这冰冷的追杀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深沉的仇恨。
“所以,所有闯入这里的人类,都要死?”李白低声问道,心中五味杂陈。
云中君没有回答,只是再次举起了利爪。仇恨已经蒙蔽了他的理智,或者说,他那空洞的眼中,早已只剩下对人类的憎恨。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中响起:
“住手!”
一道绿色的身影如同林间的精灵,从茂密的蕨类植物中跃出。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少女,身着翠绿的藤蔓裙装,头上戴着精致的鹿角头饰,一双清澈的眼眸中满是焦急与坚定。她的手中握着一根缠绕着绿叶的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晶莹的露珠状宝石。
“瑶?”李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云中君的动作猛地顿住,空洞的眼眶转向声音来源,眉头微蹙:“是你,森林的叛徒。”
瑶鼓起勇气,上前一步,挡在李白和澜身前,法杖在地上一顿,周围的植物仿佛活了过来,藤蔓开始蠕动,树叶沙沙作响。
澜和李白愣住了,他们认为只会捣蛋撒谎的小女孩居然有着强大的自然之力。
“云中君,他们不是坏人!”瑶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异常坚定,“他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取走属于他们的东西!”
“属于他们的东西?”云中君发出一声冷笑,“奇迹之力是上天赐予云梦泽的礼物,岂是这些贪婪的人类可以染指的?”
“奇迹之力不属于任何人!”瑶反驳道,“它应该被用来守护这片土地,而不是成为仇恨的工具!”
“仇恨?”云中君的身体微微一震,空洞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痛苦,“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失去了什么!”
“我知道!”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我知道过去的伤痛,但一味的仇恨只会让更多的人受伤!看看他们,他们已经受伤了,难道你还要让鲜血玷污这片森林吗?”
李白和澜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们俩现在浑身无力,只能看着瑶与云中君对峙而帮不上一点忙,心中百感交集。他们从未想过,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竟然会有如此勇气,敢直面云中君的怒火。
澜低头看了看自己背后的伤口,鲜血还在不断渗出,浸湿了衣衫。他又看了看身边的李白,对方也已是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如果瑶没有出现,他们恐怕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云中君沉默了,空洞的眼眶里似乎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一方面是刻骨的仇恨和对人类的不信任,另一方面是瑶的质问和森林的低语。他能感觉到,周围的植物正在散发着平和的气息,试图安抚他心中的怒火。
“让开,瑶。”许久,云中君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冰冷,但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暴戾,“这是我与他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不,这与我有关!”瑶摇摇头,法杖上的露珠宝石散发出柔和的绿光,“只要我还在这里,就不会让你伤害任何无辜的人!”
这事确实与她有关,就是她带着几人偷走了云中君家里的天书碎片,只是她就只是贪玩而已,没想到事情会弄的这么严重。
绿光越来越亮,周围的藤蔓开始迅速生长,缠绕在一起,形成一道绿色的屏障,将李白和澜保护在后面。藤蔓上开出了白色的小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让人感到心神一宁。
云中君看着眼前的屏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瑶的力量,那是森林的恩赐,是自然的力量。如果硬闯,他未必能占到便宜,而且还会破坏这片他一直守护的森林。
“你确定要为了这些人类,与我为敌吗?”云中君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确定。”
虽然瑶比较贪玩,但是她内心的善良让她不能授手旁观。
云中君沉默了片刻,忽然发出一声长叹。他的翅膀缓缓收拢,身体降落在地面上,利爪也收了回去。
“罢了……”他说,“看在你是森林守护者的份上,今天我放过他们。但记住,瑶,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说完,他看了李白和澜一眼,那空洞的眼神中似乎蕴含着复杂的意味,然后展开翅膀,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雾气弥漫的森林深处。
直到云中君的身影完全消失,瑶才松了一口气,支撑着屏障的法杖微微一晃,绿色的光芒渐渐散去,藤蔓也随之枯萎。她转过身,看着李白和澜,脸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
“你们没事吧?”
李白苦笑了一下,指了指澜的后背:“他伤得很重,需要尽快处理。”
瑶连忙上前,仔细查看澜的伤口,眉头微微蹙起:“云中君的利爪带有阴寒之气,伤口已经有些感染了。幸好我这里有草药。”
说着,她从腰间的藤袋中取出一些绿色的叶子和白色的花朵,用法杖轻轻一点,那些草药便化作一道绿色的光,融入澜的伤口中。神奇的是,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流血也止住了,只剩下几道淡淡的疤痕。
澜感受着背部传来的清凉感,伤口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他抬起头,看着瑶,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感激的神色:“谢谢。”
虽然这个小家伙调皮捣蛋,但是从她能够有勇气站出来,澜觉得这小女孩是善良的,而且是从从内而外的善良。
瑶笑了笑,摇了摇头:“不用谢。你们快走吧,云中君虽然暂时离开了,但东皇太一的势力遍布云梦泽,你们在这里很危险。”
李白点了点头,将天书碎片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看向瑶:“瑶瑶,这次多谢你出手相救,他日若有机会,李某必有回报。”
瑶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你们快走吧,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就能找到离开的路。”
说完,她指了指东边的方向,然后转身,像来时一样,消失在茂密的森林中,只留下一阵淡淡的花香。
李白和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不再停留,按照瑶指的方向,快步朝着森林的东边走去。
潮湿的山风终于穿透密林,带着阴冷气息扑在两人脸上时,李白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握着剑的手掌心已满是冷汗。他回望身后那片依旧被浓雾笼罩的森林,苍黑色的树冠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巨兽潜伏的剪影。
“云中君……”李白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稷下徽章,“他眼中的空洞,不像是天生的。”
澜沉默地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污,刀锋在暮色中映出他冷峻的侧脸。他想起云中君最后那声长叹,那声混杂着愤怒与疲惫的叹息,像一根细针轻轻刺入他冰封的心湖。作为曾经的杀手,他见过太多被仇恨驱动的灵魂,那些扭曲的面容最终都导向同一个结局——毁灭。
“瑶说的对,”澜忽然开口,声音在海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仇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李白挑眉,难得没有反驳。他仰头望向逐渐被暮色浸染的天空,脑海中却反复回放着云中君那句话:“是你们……是你们带来了战火,带来了杀戮……”云梦泽的过往,似乎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沉重。
两人在山崖下寻找了一个天然洞穴,澜则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小堆枯木。跳跃的火光映亮了滩涂,也照亮了澜后背那几道尚未完全消退的疤痕——它们像黑色的爪痕,永远留在了苍白的皮肤上。
“在想什么?”李白将酒葫芦递过去,才想起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澜摇摇头,用匕首挑动火堆,火星四溅:“在想稷下学院的夫子。他总说,知识是破除偏见的钥匙。”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漆黑的海面,“但有些偏见,是用鲜血写成的。”
突然电闪雷鸣,森林里发出沉闷的轰鸣。李白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轮廓,忽然想起瑶临别时那双清澈的眼睛。那是一种与云中君截然不同的守护,不带任何仇恨,只有对生命的怜悯。
“或许,”李白缓缓道,“我们带走的不仅是天书碎片。”
澜抬眼看他。
“是真相。”李白的眼神在火光中变得深邃,“云中君的仇恨,瑶的守护,还有这云梦泽下隐藏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们会弄清楚,究竟是什么让这片土地变得如此沉重。”
木舟在海浪中轻轻摇晃,仿佛随时会被吞没。但这一次,澜没有感到不安。他将匕首插入鞘中,指尖触碰到天书碎片的冰凉质感——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云中君利爪的寒意,也残留着瑶草药的清香。
“回稷下。”澜站起身,走到船头,海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把碎片交给夫子,然后……”
“然后,”李白接过话头,拔出长剑在掌心轻轻一弹,发出清越的鸣响,“我请你喝遍大唐的酒,再一起回来,看看这云梦泽的雾,究竟能不能被阳光驱散。”
火光在他眼中跳跃,映出几分少年意气,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澜看着他,嘴角罕见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快得如同错觉。
“好。”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山间时,森林里鸟语花香充满生机。李白枕着剑躺在石头上,望着天空中掠过的飞鸟,忽然诗兴大发,却发现酒葫芦依旧空空如也。他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一旁的澜。
少年杀手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山风鼓起他的衣袂,宛如即将展翅的孤鹰。李白忽然觉得,或许这次云梦泽之行,他们失去的只是一葫芦酒,得到的,却是比天书碎片更珍贵的东西——对仇恨的理解,对守护的认知,以及……一个可以并肩看遍世间风景的同伴。
远处的山头泛起金光,将云雾染成瑰丽的色彩,大河流域的水声激荡。李白闭上眼睛,听着大河之水流淌的声音,心中默念: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