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地的蜀国军营,此刻被一片温柔的金黄色包裹。后山的野菊花,像是应了时节的约定,一簇簇、一丛丛,开得泼泼洒洒,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清苦又甜腻的混合香气。
蔡文姬坐在营地边缘的一块大石头上,小小的身子裹在一袭暖黄色的襦裙里,怀里抱着她心爱的胡笳琴,却没有弹奏。她微微歪着头,目光越过层层叠叠的金色花浪,投向远方连绵的山峦,眼神里盛满了与她年龄不太相符的执拗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文姬,又在看呢?”一个略显傲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亮。
蔡文姬回过头,看到刘禅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微扬起,做出一副“本太子巡视领地”的派头,慢慢走了过来。他穿着蜀国特有的红色劲装,腰间挂着几个亮闪闪的机关零件,走路时叮当作响,像是在刻意彰显什么。
“阿斗哥哥,”蔡文姬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又飘回那片野菊花,“你看,今年的野菊花开得比去年还要盛呢。”
刘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不就是些破花嘛,哪有我新研制的‘爆裂机关蛋’厉害!一炸能炸飞十个敌人!”他习惯性地开始吹牛,胸脯挺得高高的,“等我学会了更多机关术,整个王者大陆都将臣服在我的机关之下!”
蔡文姬对他的“宏图大志”早已免疫,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是……澜哥哥说过,等后山的野菊花开满了,他就会来看我的。”
“又是那个澜!”刘禅的声音陡然拔高,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文姬,你还惦记着他呢?都过去多少年了!他就是个冷冰冰的家伙,有什么好的?当初要不是他把你托付给丞相,我……”
“不许你这么说澜哥哥!”蔡文姬猛地站起身,小脸涨得通红,眼睛里像是有水光在闪烁,“他不是冷冰冰的!他对我很好的!他只是……只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着蔡文姬激动的样子,刘禅的气势顿时弱了下去。他虽然自恋又爱吹牛,但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虽然他更愿意称她为“本太子的专属小跟班”)却是实打实的好。他挠了挠头,有些笨拙地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他让你等了这么久,太过分了!”
蔡文姬低下头,用脚尖轻轻踢着脚下的泥土,声音也低了下去:“我知道……可是我答应过他,要在这里等他的。”
可是,一年又一年,野菊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那个穿着黑色劲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在后山的花丛中。
风吹过,野菊花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低语,又像是在叹息。蔡文姬的心,也随着这风声,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等了太久了。从一个扎着羊角辫、需要人抱的小不点,等到如今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眼间褪去了稚气,添了几分少女的温婉,可那份等待,却像后山的野菊花一样,固执地生长着。
蔡文姬忽然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坚定,“幸运的重逢,看似是缘分的赠予,其实相遇只是人为的设计罢了。难能可贵的重逢好像很难等到了,天下之大那个幸运的宠儿怎会是我,所以山不见我我自寻山,他不见我我便去找他!
“什么?!”刘禅吓了一跳,“文姬,你疯了?你知道他在哪里吗?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随便乱跑?”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蔡文姬咬了咬嘴唇,“但是他是稷下学院的学生,他总会回学院的!而且,”她看向刘禅,眼睛亮晶晶的,“阿斗哥哥,你不是也要去稷下学院学习机关术吗?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刘禅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挺了挺胸膛:“那是自然!本太子可是被诸葛亮先生亲自推荐去稷下学院的!不过……”他有些犹豫,“你真的要去吗?稷下学院那么远,而且……”
“我要去!”蔡文姬的语气十分肯定,“我不想再等了。温室里的花朵虽然安全,但丞相也说过,‘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我想去找澜哥哥,也想变得更强大,这样……这样以后就不会再被人保护了,我也可以保护别人。”
看着蔡文姬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期待、勇气和决心的光芒,刘禅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爆裂机关蛋”的梦想,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渺小了。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大哥的模样:“好吧好吧!既然本太子的‘专属小跟班’想去,那本太子就带你去!到了稷下学院,有本太子在,看谁敢欺负你!”
于是,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刘禅背着他那装满了机关零件的大包袱,蔡文姬抱着她心爱的胡笳琴,两人在诸葛亮略带深意的目光和“一切小心”的叮嘱下,离开了蜀国军营,朝着位于大陆中部的学术圣地——稷下学院,出发了。
蔡文姬回头望了一眼那片依旧盛开的野菊花,在心里默默地说:澜哥哥,我来找你了。这一次,换我走向你。
而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一趟稷下之旅,等待她的不仅仅是可能遇见的澜,还有一个同样来找澜的、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稷下学院,果然名不虚传。
当蔡文姬和刘禅站在学院门口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同于蜀国军营的肃杀与严谨,稷下学院充满了一种蓬勃的、包容的气息。高大的牌坊上刻着古朴的文字,四周是错落有致的建筑群,既有充满机关感的金属结构,也有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甚至还有一些漂浮在空中的岛屿,连接着闪烁着符文光芒的桥梁。空气中弥漫着知识的气息,偶尔能看到穿着不同服饰、来自大陆各个区域的学生们匆匆走过,讨论着各种高深的学问或者……奇思妙想。
“哇……这里好大啊!”蔡文姬忍不住感叹,眼睛里充满了好奇,“比蜀国的军营好玩多了!”
刘禅则是一脸“本太子果然没来错地方”的得意表情,同时又有些心虚,因为他虽然被诸葛亮推荐来了这里,但其实对稷下学院的具体布局一无所知。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维持住“老生”的假象:“那是自然!本太子早就说过,稷下学院乃天下学术之中心……呃,那个,文姬,我们先去哪里报到呢?”
就在两人站在门口,像两只迷途的小羔羊一样茫然四顾时,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喂,你们两个,是新来的学生吗?”
蔡文姬和刘禅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绿色小裙子的小女孩,正歪着头看着他们。这小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圆圆的脸蛋,大眼睛像黑葡萄一样亮晶晶的,头上还戴着两片嫩绿的叶子,显得格外可爱。她的身后背着一个小小的竹篓,里面似乎装着什么植物。
“是啊是啊!”蔡文姬立刻露出友好的笑容,“我们是刚来的,正不知道该去哪里呢。”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哦~原来是新生啊!没关系,我是‘老生’了,在这里待了好一阵子呢,对这里熟得很!你们想去哪里,我给你们指路呀!”
“真的吗?太谢谢你了!”蔡文姬高兴地说。
刘禅也松了口气,摆出太子的架子:“嗯,不错,本太子就知道稷下学院的学生都是热情好客的!既然你这么熟悉,那就先带我们去新生报到的地方吧。”
“没问题!”小女孩拍了拍胸脯,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煞有介事地指了一个方向,“看到那边那棵最大的树了吗?新生报到的地方就在那棵树后面的‘报名处’。不过呢,从这里过去有点绕,我告诉你们一条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