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这两人这一击的威力,绝非之前的试探。他低吼一声,体内那股被诅咒的力量也随之爆发,金色的光芒从他的铠甲缝隙中渗出,整个人的气势也提升到了顶点。
“哈——!”
凯双手紧握大剑,猛地向上一斩,一道金色的刀芒冲天而起,带着无匹的力量,迎向李白的剑。同时,他的身体微微一旋,大剑横扫,试图挡住澜从侧面袭来的匕首。
“嘭!嘭!”
两声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李白的剑与凯的剑芒碰撞,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强大的气浪向四周扩散,将附近的几个魔种都震飞了出去。李白被这股力量震得气血翻涌,连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而澜的匕首,则被凯横扫的大剑挡了下来,巨大的力量让他手臂一麻,匕首险些脱手,身体也被震得倒飞出去,撞在身后的城墙上,才勉强站稳。
三人这一轮硬碰硬,竟然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咳咳……”李白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着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家伙,果然厉害。”
澜也稳住身形,眼神冰冷地看着凯,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凯同样不好受,他闷哼一声,胸口微微起伏,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两人的实力,远超他的预料。
英雄惜英雄,却也可能因立场不同而刀剑相向。凯,这位被诅咒的失忆者,只知道守护眼前的长城,因为这是花木兰给他的命令。
李白和澜,肩负着女王的使命,只为传递那可能改变一切的讯息。他们之间没有私怨,只有职责与信念的碰撞。这场战斗,激烈而纯粹,却也浪费着宝贵的时间。长城的哀嚎,就在耳畔,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意味着更多生命的逝去。
就在三人对峙,准备再次出手之际,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都住手!”
只见花木兰手持大剑,从混乱的战场中快步走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她刚才在不远处指挥战斗,看到这边激烈的战斗,便立刻赶了过来。
她先是看了看凯,又看了看李白和澜,最后目光落在李白身上,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与凯动手?”
李白见状,连忙收起剑势,朗声道:“在下李白,这位是澜。我们是奉女王陛下之命,从长安赶来,有紧急诏书要面呈李信将军。这位兄台(指凯)误会了我们,这才动起手来。”
花木兰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审视着,最后落在李白腰间悬挂的一枚玉佩上——那是女王陛下贴身玉佩的仿制品,只有真正的使者才会拥有。她心中一动,之前的怀疑便消去了几分。
“诏书?”花木兰皱起眉头,“李信他……”她看了一眼远处的指挥台,眼神复杂,“现在长城危在旦夕,指挥混乱,你们确定是女王陛下派来的?”
“千真万确!”李白连忙道,“花校尉,如今长城的局面,想必你也清楚。我们必须立刻见到李信将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澜也补充道:“明世隐的计划已经失败,长安方面已经知晓一切。女王陛下的诏书,关乎长城的存亡,也关乎李信将军的选择。”
“明世隐?”花木兰心中一震。她隐约知道李信似乎与那个神秘的术士有所交际,但却没想到居然关乎到了长城的安危。她又看了看下方依旧惨烈的战场,看着那些正在不断倒下的弟兄们,心中充满了焦虑。
她沉吟片刻,目光锐利地看向李白和澜:“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李信。但如果你们敢有任何异动,或者这诏书是假的,我花木兰的剑,绝不会留情!”
凯闻言,看了花木兰一眼,虽然还有疑虑,但还是收起了大刀,退到了一旁。他选择相信花木兰的判断。
“多谢花校尉!”李白连忙拱手道。
澜也微微颔首,表示感谢。
花木兰不再多言,转身朝着指挥台走去:“跟我来!”
李白和澜紧随其后,凯则跟在他们身后,依旧保持着警惕。
一路上,花木兰简单地向两人介绍了长城目前的状况:“魔种的攻势异常猛烈,而且……我们的指挥系统几乎瘫痪了。李信将军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下达有效的命令,我们现在就像一盘散沙。”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痛心。
李白和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看来,李信的问题,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指挥台下。
李信依旧背对着他们,站在那里,仿佛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桌上的酒壶已经空了,地上散落着几片枯叶。
“李信将军!”花木兰上前一步,高声喊道。
李信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立刻转过身来。
花木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两位是长安来的使者,李白和澜,奉女王陛下之命,有紧急诏书要交给您!”
李信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他看了看花木兰,又看了看李白和澜,最后目光落在李白手中那封用火漆封印的诏书之上。
“诏书?”李信的声音有些沙哑,“女王陛下?她倒是消息灵通。”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
李白上前一步,将诏书递了过去:“李信将军,此乃女王陛下的亲笔诏书,事关重大,请您过目。”
李信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沉默了片刻。他看着李白和澜,看着他们身上的血迹,看着他们眼中的急切,又看了看身旁花木兰那带着期盼和忧虑的眼神,以及远处下方,依旧在苦苦支撑、不断倒下的守卫军弟兄们。
那一丝被他强行压下的不忍,再次悄然滋生,并且比之前更加猛烈。
“拿过来吧。”最终,他还是伸出了手。
李白将诏书递到了他的手中。
李信接过诏书,入手微沉。他看着封面上那熟悉的女王印玺,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用指甲挑开火漆,展开了诏书。
他的目光落在了诏书上的文字上,一行行,一句句。
“李信将军亲启:
朕已知晓你与明世隐之交易,亦知你心中之恨,之不甘。然,明世隐谋逆长安之计划,已于日前彻底失败,其党羽尽皆伏法,此獠亦叛逃而去,永世不得翻身。
朕知你才华横溢,能力出众,实乃国之栋梁。长城之固,在于将勇兵强,在于人心所向,而非一砖一瓦。朕欣赏你的能力,亦理解你心中之痛。然,仇恨如毒,可蚀心骨。长城守卫军之将士,皆为大唐之忠魂,百姓之屏障,他们是无辜的,不应成为你复仇计划中的‘弃子’。
你可知,当年陷害你父之奸佞,早已在朕登基之初,尽数清除。你父之冤屈,朕亦已查明,正欲为其平反。你之老将军,因守护长城不力而被流放,实乃奸人构陷,朕已下旨,即刻将其召回,官复原职。而原尧天组织成员亦弃暗投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其奕星与杨玉环等人戴罪立功,拯救长安城于危难表现优异,他们都等着你凯旋而归!
李信,你父临终前,望你做一有用之人;你之老将军,托你守护长城。今朕问你:你是愿继续做那守护长城、庇佑百姓的英雄,流芳千古?还是愿抛弃大唐,与明世隐之流同流合污,做那遗臭万年的千古罪人?
望你三思。
大唐武则天某年某月某日”
读完诏书,李信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手中的诏书仿佛有千斤重,几乎让他握不住。
“父……父亲的冤屈……已经查明?老将军……要回来了?就连杨玉环和公孙离她们也…”他喃喃自语,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那些他以为永远无法昭雪的仇恨,那些他以为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原来……女王陛下都已经知道了,并且已经在为他做了!
“做一个对大唐有用的人……”
“好好守护长城……”
“他们等着我凯旋而归……”
父亲和老将军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在他的脑海中炸响。公孙离远眺的身影在他脑海浮现。
他一直以为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一直以为只有复仇才能让他得到解脱。却没想到,原来还有人记得,还有人在为他奔走,还有人……相信他。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下方的战场。
那不是“弃子”,那是他的弟兄!是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袍泽!是他曾经发誓要守护的人!
他们的哀嚎,他们的鲜血,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他的复仇计划,而是为了守护身后的万千百姓,为了守护这脚下的大唐国土!
而他,却差点为了一己之私,将他们全部抛弃!
“啊——!”
李信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仿佛要将心中积压多年的悔恨和痛苦全部宣泄出来。他猛地将手中的诏书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错了,错得离谱!
诏书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李信心中那扇紧闭已久的大门。门后,不是复仇的火焰,而是被他刻意遗忘的守护之心。
女王的话语,父亲的遗言,老将军的期望,还有公孙离的等待…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冲刷着他被仇恨蒙蔽的双眼。
原来,他一直追求的东西,早已握在手中;他一直以为的敌人,早已为他扫清障碍。当真相如同阳光般照进黑暗的心房,那积累多年的冰霜,终于开始融化。悔恨与痛苦交织,却也带来了重生的希望。
就在李信内心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时,下方的战场形势更加危急了。魔种们仿佛受到了某种鼓舞,攻势越发猛烈,已经有好几处城墙被突破,魔种们蜂拥而入,开始屠杀那些失去指挥、各自为战的守卫军。
“杀啊!拿下长城!”
“撕碎他们!”
魔种们的嘶吼声充满了残忍和疯狂。
“将军!我们快顶不住了!”
“救我!救救我!”
守卫军们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长城的每一寸土地。
花木兰看着下方的惨状,心急如焚,她看向李信,大声喊道:“将军!快下命令吧!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凯也握紧了大刀,眼神中充满了焦急。
李白和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重。他们知道,现在是李信做出选择的关键时刻。
李信缓缓抬起头,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冷漠和迷茫,而是充满了一种复杂的光芒——有悔恨,有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看向花木兰,看向凯,看向李白和澜,最后,他的目光投向了下方那些正在浴血奋战、即将被淹没的守卫军弟兄们。
“弟兄们……”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我李信……对不住你们!”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那是一种纯粹的、温暖的、如同太阳般的光明之力!
只见李信身上的铠甲开始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他的头发无风自动,眼中闪烁着璀璨的金光。一股无形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这是……”花木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她从未见过李信身上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凯的金色瞳孔中也闪过一丝讶异,他能感觉到这股力量中蕴含的神圣与威严,与他体内那股被诅咒的黑暗力量截然不同。
李白和澜也是心中一震,没想到李信竟然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是……原来那位神明赐给我的是光明之力……”李信喃喃自语,仿佛也是第一次真正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强大,“难道这就是父亲曾经说的,只有心怀守护之心,才有可能掌控的血脉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