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赵鹭珩一直对太子忠心耿耿,不可能等到今日才让赵鹭珩的妻子与有荣焉?
“大爷。”兰贵丹小声问赵鹭珩,“为什么姐姐没来过?”
“你姐姐拒绝了。”赵鹭珩说。
兰贵丹眨眨眼,有点不明白,正欲继续问,就有人找赵鹭珩说话,兰贵丹和几个女眷说了会儿话,借口更衣离开,让跟着她的碧瑜,带她去找睿哥儿。
一路上兰贵丹都在想刚刚赵鹭珩的话。
为什么姐姐要拒绝。
这不可能呀。
明明是姐姐教她的,若是有机会能触碰到权利,那么一定要去,被拒绝了再说别的,不要一辈子都只想着后宅的中馈,和那个方寸之地,男子更喜欢的,是方寸之外的地方。
算了,不想了,回去继续问就好。
等等……
碧瑜见着兰贵丹脚步停住,侧身恭敬问:“赵大奶奶可有吩咐?”
兰贵丹摇摇头,又走了两步,再度停下脚步,拧眉问碧瑜,“你可听到什么曲调了?”
回廊周围是茂密竹林,为了今日宾客,专门安排人将落雪都抖落下来,青翠幽静。
似乎,隐隐可以听到笛子声。
而且很熟悉。
兰贵丹觉得她在哪里听到过。
碧瑜反应了下,就说:“还有些姑娘们在那头合奏,听闻赵大奶奶琴弹得很好,可要奴婢去找个琴,你也去看看。”
听碧瑜想带她去丢人,兰贵丹脚步不在停留,“不必了,我的琴不好。”
真奇怪,刚刚哪个笛声,她好像听谁吹过。
碧瑜则是捏紧了手,加快了脚步,要把兰贵丹带走,“赵大奶奶这边走,睿哥儿在湖心亭看锦鲤呢。”
大老远,兰贵丹就瞧着在湖边看锦鲤的睿哥儿,实哥儿拎着他的后脖领,一副生怕他栽下去的架势,旁边还跟着了两列公主府的婢女、小厮候着,甚至还有个背着药箱的大夫。
忽而,目光扫到个熟悉的人影。
兰贵丹紧跟哪个人影,生怕自己眼瞎。
皇天不负有心人!
是姐姐身边浆洗丫鬟,好像叫什么百香,陪她玩过百索,所以她记得。
碧瑜见她又不走,咽了咽喉咙,心中擂鼓大作。
难不成兰贵丹发现什么了?
想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兰贵丹谢过碧瑜,“碧瑜姑娘去忙吧,我自己过去就可以。”
碧瑜含笑,“今日公主吩咐了奴婢,一定要好好跟着赵大奶奶,您要做什么只管吩咐。”
兰贵丹不说话,就直直的盯着碧瑜。
碧瑜被她盯得低下头,觉得这个姑娘好厉害,这种无声的拒绝她压根没办法回话,无奈,只能低头行礼,“那奴婢就恭送赵大奶奶了。”
兰贵丹点头,带着一一二二朝着追着百香踪影去。
“我看到了。”兰贵丹和一一、二二说,“是姐姐身边的人,机不可失,把她堵住。”
二二也发现了兰贵丹异样,蹙眉,“这可是公主府,怕是不妥。”
兰贵丹已经小跑起来,顾不得许多了,“这时候,只有相信大爷和公主的情谊好了!”
碧瑜确定兰贵丹没有朝着笛声来的地方跑去,心中大石头落下,目光落到睿哥儿那边。
等了一盏茶功夫,瞧着睿哥儿那边始终没有兰贵丹的身影,心中觉得不对劲,跟着追了上去。
万一兰贵丹寻着笛声去了不该去的地方,要出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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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
李曦晚送走了宣旨的太监,回头就瞧着赵鹭珩在等着他。
二人四目相对,都是露出不明智的眼神,异口同声质问对方。
“是太子意思?”
“是你推波助澜?”
赵鹭珩疑惑说:“不是太子意思?”
李曦晚压低声音,“父皇本意,谋害储君都敢,就是要陆家死,哪怕罪不至死,也要死,以儆效尤。
“为了帮你,我说服太子哥一起求父皇开恩,才将陆家满门抄斩改判成流放,还把陆家长子给替换了下来,我就求父皇不要深究,哪里敢求长公主的头衔?”
保一个陆至安看似简单,实则已是欺君之罪。
分明是他们说陆家要杀太子,给太子下毒,结果转过身,又要给陆家说话,甚至还秘密保下了陆家的嫡长子。
这等堪比自戕的方式,若不是赵鹭珩求上门,李曦晚是决计不会答允的。
赵鹭珩思索了下,垂眸说,“不是太子意思,也不是我推波助澜,那么,只能是有人要把公主捧起来了。”
站得越高,才能保证一朝脚滑,马上就能摔死,再无回旋余地。
“得了长公主的名头,到底也是有好处的。”赵鹭珩转而说,“只是以后,公主一言一行切莫被人抓到把柄做大文章就好。”
“把柄,你还好意思说,现在已经不是把柄了,是一把匕首已经插到我心窝子了!”李曦晚点点心口。
陆至安就是插到她心口的利刃。
她侧过身,“人我是给你保下来了,后面的事你怎么想的?你的家事我不参与,但这人你快点想个稳妥出弄走。”
赵鹭珩很坦诚,“没想好,但是想来公主府里,定然是很安全的,肯定不会有人敢来大肆搜查。”
没想好?分明就是要讹她一直护陆至安!
李曦晚已经不是骂人了,简直想要把赵鹭珩吃了。
“赵老大,我哪里惹着你不舒服了,这般来折腾我?”
“我今日专程请你夫人来,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这些太太们,但凡能记个眼熟,日后不说都会帮你夫人,至少不敢做什么伤害她的事情来。”
“我对你儿子也够义气吧,我自己以后有孩子,怕都是拿给下面人带!”
“你倒是好啊,把我放在悬崖边!我就问你,要是露馅了,这事儿怎么弄,怕是赔上你我的命都不够。”
赵鹭珩突然轻笑,“谁说没有。”
李曦晚从他的笑意中察觉出了别的东西,“你什么意思,直接点。”
赵鹭珩低声,“公主殿下,大赦天下不会远了。”
大赦天下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更多的时候发生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李曦晚脸色瞬变,“这些话,你最好少说。”似乎这句话让她心中有了底,又更加着急,“还是没有音信吗?”
“快了。”赵鹭珩回答。
赵鹭珩的快了,必然就是不用等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