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怎么样了?”
詹以初进来之前已经深呼吸了几口,现下心绪已然平静些,行至霍安朝床前,兀自拉起他缠着纱布的小臂。
“这的伤口是好了,可这里的,还没有痊愈。”霍安朝指着心口的位置:“太子妃对本殿,也过于冷漠了些。莫不是医馆患者的性命,比我的还重要?”
“生命皆平等,无尊卑之分,殿下在臣妾眼中,与百姓无异。”
“你……”
霍安朝:很好,太子妃张口气人的本领愈发炉火纯青了!
“伤口是痊愈了,但殿下万不该不过问我就擅自用药。那冒险取来的飞蓟,本能压制你体内的毒性,至少能护你如常人至今秋。”
她和出尘子师出同门,不消问霍安朝,便知他用了什么药催发毒性复现。
那种禁药,常是后宫妃子为了争宠陷害她人时才会使用,损人不利己。
詹以初亦没想到,霍安朝为了对付霍安成,竟会想到用这种法子。
这与她想象之中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根本就不一样!
吏部尚书顶罪一事,詹以初也从丹秋那得知,霍安朝竟用自身性命作陪,折损霍安成的羽翼,她不由得问出口:“他当真值得你这般大动干戈?”
太子之位本就是权利追逐的中心,可詹以初总觉,若要为此赔上性命,当真不值得。
“你若要稳坐太子之位,为何不下手狠厉些,彻底除掉有碍的党羽?”
凭詹以初对霍安朝的判断,他的势力和实力都不在霍安成之下,表面上看是六皇子霍安成大权在握,实则不尽然。
难得见这小女人对他的事感兴趣,霍安朝本不想说,却不愿叫詹以初失望。
一抹反常的苦笑晕在唇角,全然不像是霍安朝会有的表情。
他从床头取出一枚边都有些磨旧了的荷包,眸色沉沉:“不愿让我即位的,又何止霍安成一人。”
詹以初咀嚼着那话里的意味,忽而意识到什么似的,抬手指了指天:“殿下的意思是……?”
在赵国时,詹以初就多有异议,赵帝年岁已经不小了,他膝下几个儿子资质虽是不出众,可也有能为仁君者。
再有朝中忠臣扶持,亦能扛得起赵国的江山。
可赵帝迟迟不立储,纵是身子骨不适也忙于朝政,彻夜翻看奏折。
赵国百姓不少有信神佛,还要去祭祀礼坛求长生不老药,祈求赵帝能一直成为赵国之主。
皇后沐晴曾劝谏多次,让赵帝在其子中选出一位资质尚可者早些培养。
可她终究是女子,不得涉政,也只能点到为止。
以至于詹以初离开赵国时,东宫依旧空闲,还不知她回去的时候,赵国又会是何种模样?
听霍安朝的意思……莫非燕帝也不愿放权?
霍安朝已经不再诧异,他早知眼前这女子聪慧过人,一点就透。
“若父皇有心让我即位,朝政大权,又怎会在我成为太子后,落入霍安成手中。”
霍安朝摩挲着那荷包,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哀色,从出生起只在画像上见过的娘亲,是他心底唯一的遗憾。
方才经历过丧母之痛不久,詹以初自是看的懂他眼底的隐痛,情不自禁的抬手在霍安朝背上轻拍了下。
门外一道长喝打断了殿内的温存,霍安成高声喝着:“皇兄,皇兄,臣弟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