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收拾妥帖,只闻阵阵马蹄声响由府外传来,詹以初本不急着出门,一听那声音,马上揣着进宫备的薄礼:“走。”
“急什么,怕见着本殿?”
霍安朝远远就看见那急着离开的女人,心里未免有些不爽,他是豺狼虎豹不成?
这女人不是一脸冷漠就是避之不及,唯恐在府中和他多有碰面,除了药浴治疗时有接触,寻常面都不一定能见到几次。
同是住在清和苑,正乾殿和韫凤阁左不过隔了数十米有余,若非詹以初刻意躲着,怎会见不着呢?
耿忠给彩衣使了个眼色,示意二人先出去,别打搅他们小两口打情骂俏。
待房间内只剩下霍安朝和詹以初时,后者才淡淡启声道:“殿下日理万机,总囿于儿女情长,有违圣心。”
“你是本殿的正妃,我与你谈儿女情长,何谈违了圣心?父皇日日盼着东宫延绵子嗣,本殿总不好拂了他的意。”
那带着戏谑的神色正上下打量着詹以初,看的她心里一阵发毛,怎么会离这等油嘴滑舌之人做太子?那燕帝怕不是瞎了眼!
她也好不遮掩自己的厌恶,瞟了霍安朝一眼:“无聊!”言落就要抬脚往门外走。
霍安朝正欲伸手去捉住她的臂肘,却被那突然亮出的银针止住了动作:“殿下最好不要尝试,这银针可是不长眼!”
“你威胁我?”
“那又怎样?”
詹以初挑动眉尾:“乞巧大会在即,这烫手的山芋落在了我手中,你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殿下还是上点心吧!”
这次,霍安朝并没有追上去,只望着那女人离开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不经意的弧度,他袖中握着西域进贡的异域花种,唤为刺瑰。
霍安朝将其拿在手中把玩,少焉,他笑道:“果然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殿下,这花可马上就蔫了,您还是交给属下,我去拿樽花瓶奉起来……”
詹以初入宫便直奔寿康宫去,恰巧长公主也在,见是她来,二人脸上都乐开了花。
“绾绾,快来哀家这儿。”太后拂拂手,示意詹以初坐在她身侧。
“可是为了乞巧大会?”长公主温润一笑,将手中的果干递给詹以初:“说罢。”
“皇祖母,姑母,还是你们懂儿臣。”詹以初乖巧一笑:“儿臣此前并无操持盛会的经验,确有不少要取经之处……”
从场地的选择,到盛会当日的流程,詹以初在赵国时虽是见过,但并未亲自主持过。旁的倒是不担心,就是这护卫,乃詹以初最为忧心的。
“儿臣便直说了,乞巧大会,人多眼杂,届时京城达官显贵皆会出席,儿臣唯恐会出岔子,若伤及无辜……”
她并未将话说尽,太后与长公主却听的明了,各自给詹以初出了主意。
直至她离宫时,已是日落西山,才出门就撞见了前来寿康宫请安的沈贵妃。
有前几次见面时的不愉快,沈贵妃索性也装亲昵了,只互相之间冷漠又疏离的道了礼,便各自朝反方向而去。
行至寿康宫门前的沈贵妃,却在詹以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宫墙拐角后,站住脚步。
她回眸冷冷望着那个女人,颇有几分当年皇后的架势。
思及此,沈贵妃眸里多了几分狠色,她决不允许,再有人动摇霍安成和她在宫里的地位!
乞巧终至,请帖已提前三日下发盛景,此次大会现场,就在京城最大的书香之地,由当朝太傅监管的岳麓书院。
临行前日,彩衣给詹以初收拾衣裳的时候,顺嘴问了句:“娘娘,咱们为何要选在书院?”
言外之意,她明知自家主子不善诗书,若有人刻意刁难,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
詹以初却示意她安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八角亭一事后,任芸芸就开始在心里计划,怎么打卓婉依个回马枪,旁人不信她的话,唯有她自个儿心里清楚,根本就没有推太子妃。
那只能说明,坠楼一事,乃是卓婉依亲自设计,拉她下水。
绿绣跟着任芸芸多年,这坏点子一箩筐,听闻由太子妃操持乞巧大会后,当即想到了为难她的法子。
“她不是日日装作腹有诗书的模样吗?那这次乞巧盛会,咱们不妨来个‘以诗会友!’”
绿绣小眼眯着,算盘打的八里外都能听响儿。
“这和在宫中不同,若那卓婉依在乞巧大会上丢人,可实实的抹黑了皇家颜面!甭说本就讨厌她的殿下,皇上,又岂能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