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惊诧地看着律师,用力垂着脑袋,懊恼地说:“我,不知道……”
贾如珍的律师也不恼怒,反而问他:“自从那天和夜川打架之后,你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事情发生?比如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去做什么事情?”
夜川机警地看向贾如珍的律师,想不到这个男人竟然能考虑到这些环节,完全是要置他于死地!
“反对!”夜川的律师再度抗议,“这些问题与本案无关。”
法官将视线转回到贾如珍的辩护律师身上。
“法官大人,原告很可能是比贾会长水平更高超的催眠大师,对于他的技能判断,将有利于辨识夜川是否有实力完成一系列犯罪事实,肯定与本案有关。”
法官点头,“反对无效。继续。”
王林皱眉,他垂下头,似乎有难言之隐。
“王林,你据实说就行,不要有心里包袱。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么?”
贾如珍律师的引导让王林鼓足勇气,开口说:“有!奇怪的很!自从见过夜川,我们兄弟六个都不约而同地去自首,把之前所有的罪刑都讲了。更奇怪的是……”
“是什么?”
“是……是……是每当早晨醒来,很有那方面的兴致的时候……都……”
“都怎么了?”贾如珍的律师继续引导。
“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王林垂下头,“既然不能用手,都没有别的方法可以用了……”
贾如珍的律师问:“为什么不能用手?这种事情,不用手怎么行呢?”
众人哗然。
“反对!这与本案无关。”
法官也嫌弃地瞥了贾如珍的律师一眼,这些问题怎么能在法庭上讲。
“反对有效!”
贾如珍的律师接下来又传了五个证人,都是那天意图染指莫小茜的歹徒。
然而无一例外,每当贾如珍的律师问到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歹徒都说到了那天之后,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丧失了自己用手释放欲望的能力。
贾如珍面向法官,“法官大人,这些人在见过夜川之后就发生了这样匪夷所思的问题,而我手里拿的这份鉴定报告,就是王林等六位受到过催眠的证明资料。”
“反对!”夜川的律师站起来,“叶厄酸的检测报告并不具备成为证据的资格。”
贾如珍的律师得意微笑,“那好,下一个证人将证明他们是不是被催眠过。”
全场人的目光都投向法庭侧面的证人通道。
吱嘎一声后,大门打开,有人跨过门槛进入审判厅,一步步走来,停在证人席上。
对于夜川的审判似乎都押注在他一人身上。
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认定,这个证人关系夜川的命运。
那人金发蓝眼,一脸凝重,然而那一双如同蓝宝石般纯澈的眼,却在看见莫小茜的刹那绽放华光,耀眼夺目。
莫小茜惊呆了。
约翰,怎么会站在贾如珍的那一边,充当她的证人?
夜川的眸底划过一抹流光,他琢磨着约翰的表情,忽而想起约翰与自己说过的话,不动声色,但心中却喟叹一声。
约翰站在证人席上,平时痞态的样子早已不见,而是平静地看向夜川。
贾如珍坐在原告席位上,目光自约翰出现的刹那就不曾从他的身上移开。
之前,当贾如珍的律师告诉她,约翰同意做证人时,贾如珍差点激动地落泪。
她曾以为约翰是她今生都无法感动的男人,然而他却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站了出来。
贾如珍霍地咧开嘴笑:莫小茜啊莫小茜,今天就是夜川入狱的日子,你没了孩子,还即将没了男人!我倒要看看,你以后的日子能不能笑得出来。
观众席上,冷浩低头看了一眼俞峰,约翰怎么来了?
俞峰眉头微皱,冷浩就明白了约翰的出现是计划外的变化。
“没关系,不论谁出现,结局都不会变。”俞峰淡淡地说,依旧温雅。
冷浩不语,只是眸光忽然撞见回头偷看他的何珊珊时,心底似乎痛了一下。
他故意不看她,唇角弯起,像是残忍地等待看犯人被绞刑。
何珊珊抽回视线,狠狠咬住下唇,担忧地看向莫小茜。
贾如珍的律师走到约翰说:“请介绍一下你自己。”
“我叫约翰,美国心理学家,哈佛大学心理学博士,主修清醒催眠。目前我和莫小茜、夜川共同进行一项有关催眠对人的大脑影响的实验。”
现场鸦雀无声,甚至有人倒吸了一口气,美国催眠专家,什么时候景城竟然有这么多催眠专家!
贾如珍的律师对众人的反应非常满意,美国催眠专家的判断,就代表权威,力度非凡!
“约翰博士,”贾如珍的律师特别强调了博士两个字,以加深大家对他的信赖,“按照你的研究,是否可以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被成功催眠过?”
约翰回答:“基本可以。”
“约翰博士,你给王林等六人做的检测结果是什么,他们是否受到过别人的催眠?”
现场一片寂静,大家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莫小茜一瞬不瞬地看着约翰,不觉手心的汗已经沾湿了衣摆。
俞峰和冷浩的面色平静无波,然而却掩盖不住眸底的期待:说吧,约翰。说他们都被夜川催眠了。
与众人的紧张激动截然相反,此刻的夜川并不紧张,反而有些悲伤、担忧地看着约翰。
约翰在众目下颔首,“我确定他们都受到过催眠。而且,他们被催眠的指令包括自首自己做过的全部罪行,以及以后有冲动时不能使用自己的手。”
莫小茜心中咯噔一声,无力地闭眼。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也穿能把她从六名歹徒手中平安救出,就不可能没催眠别人。
只是,这些推断是由约翰说出来,还是让莫小茜有些难以接受。
莫小茜攥紧拳头,她不怨约翰,可是心情却难以平静。
约翰是FBI,查出真相并将真相公之于众是他的职责,即使他指认的是夜川,莫小茜也能够理解。
然而理解和接受是两回事,如今被审判的是她的爱人,任何伤害夜川的证据都可以将他毁灭!
夜川救莫小茜的现场并没有其他人,能催眠歹徒的只有夜川。
“法官大人,我没有问题问证人了。”贾如珍的律师坐回来,脸上的得意那么刺眼。
夜川的律师并未因眼前的不利局面而自乱阵脚,他走到约翰面前,问:“你和夜川的关系如何?”
约翰顿了顿,无奈地笑了:“我们是情敌。我也喜欢莫小茜,只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莫小茜罢了。”
这个答案让贾如珍的笑脸迅速僵住了,约翰竟然在法庭上表白!
她狠狠瞪着莫小茜,而莫小茜显然被这个消息惊得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夜川低低叹气,难道约翰真的决定要那么做了么……
观众席上,俞峰的眸光瞥向一旁,有时候,他真的好羡慕像约翰这样可以直白表达自己心意。
夜川的律师继续问:“依你看,谁最有可能催眠那六个歹徒?”
这个问题问的十分巧妙,如果约翰回答是夜川,夜川的律师就准备以约翰和夜川不合为理由,怀疑约翰是故意诬陷夜川;
而如果约翰的答案不是夜川,那么这样权威又是来自情敌的推断,也可以减轻夜川的嫌疑。
约翰缓缓回答:“绝对不是夜川……因为,他们六个是被我催眠的。”
这个答案震惊四座,就连夜川的律师在那一刹那都没有及时反应过来。
夜川痛惜地摇头,却对上约翰坚定的目光。
约翰说:“那天我恰巧遇见贾会长的车子停在路边,我听到夜川用莫小茜的电话打给贾会长,询问莫小茜的下落,就知道莫小茜出事了。我催眠贾会长,让他问出莫小茜的下落,又让他打电话告诉夜川。”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救莫小茜,反而给你的情敌机会?”夜川的律师担心有诈,谨慎地问。
“要不是我离贾家旧宅更远,我肯定不会让夜川有机会英雄救美。等我赶到时,夜川已经带着莫小茜离开了。我看见歹徒们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去报复,我担心他们伤害莫小茜,就催眠了他们。”
夜川的律师问:“那你为什么要自首,让你的情敌替你坐牢不是更好吗?”
约翰摇头,他看向莫小茜时,眼眸温柔地像蓝色溪流,倒映着她的悲痛和不舍。
约翰轻声说:“我一直以为,爱情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直到我站在这里时,我才知道,对我来说,有一种东西比爱情更重要,那就是原则。”
莫小茜颤抖着唇,泪珠从双颊滚落。
她明白,约翰说的是反话。
他要表达的真正含义是:我一直以为,原则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东西。直到我站在这里时,我才知道,对我来说,有一种东西比原则更重要,那就是爱情。
“不!他说谎!”贾如珍激动地站起来,怒指着约翰,“你怎么这么傻!为了她值得吗?值得吗?你不是想和莫小茜在一起吗,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赢得她的心吗?你只会毁了你自己的前程!这世上只有我心疼你的付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