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知道,他多半在思量关于夜灵与慕容芜乃为恋人一事,她笑笑道:“皇上,这大盗夜灵,妾亦听若兰说起过一二,在流城可是蛮有名的,其实……莫将军所言未必是虚,至少妾以为,他不敢有欺皇上。”
李铭辅看向她,点头道:“朕亦相信他对朕的忠心,只是朕太了解莫言,他虽对朕忠心,可对于白玉之亦不可能无义!”
“话虽如此,妾以为,既然莫将军如此说了,不管是不是那大盗再现,皇上还要上个心的好,妾听说,那大盗神秘莫测,这世上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样貌。”云妃似是提点。
李铭辅想了想:“你说的不错,朕当令人暗中查访一番。”
他看一眼云妃:“你以为,此事还能交给莫言去办吗?”
云妃道:“当然,即使他果真心内有鬼,亦要给您一个交待不是?若查来夜灵是死,那么夜间劫持慕容姑娘的便是另有其人,若夜灵未死……”
她没有说下去,李铭辅却懂了:“好……朕便交待给莫言!”
云妃笑笑,端一杯甘冽清酒:“皇上,便连阜疆公主之死都可安平度过去,又何况这些个小沟坎?”
说到阜疆公主之死,又是李铭辅心里的一个结,他直到送走阜疆使队都未曾再见过李千姝一面,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而慕容芜所言,千姝答允之事又是何事?竟可以令阜疆放弃这大好的进犯之机?
他喝一口酒,心事顿上眉头。
一夜过去,那些喧嚣好似都随着夜风悄然而去。
还阁楼宁静的清晨,初阳照着斑驳阴影,院子里飘扬着秋的气息,秋意之浓烈在于枝枝叶叶、分分离离,秋意之清淡在于晨间早里,那一股股沁人的清新。
慕容芜幽幽睁开眼,她似乎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梦里她抓不住一缕缕轻烟,握不住一淙淙流水。
心疼得无法呼吸,倾盆大雨、皑皑大雪。
雪似鹅毛一般,就如母亲死的那晚,雨似瓢泼一样,就如他永远离开的那晚……
她虽然醒了,可心口依然隐隐作痛。
很想流泪。
“你醒了?”白玉之的声音轻轻的。
她猛然抬头,白玉之俊美的脸上流露着疲惫,白皙温润的目光里有几许暗淡。
慕容芜盯着他,白玉之手中端了白粥:“吃点东西,你病着,吃白粥最好,吃了粥再吃药。”
白玉之坐在她的床边,慕容芜倏然抓住他的手:“告诉我……告诉我……就是,我就喝药……”
白玉之目光一顿,捏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颤,他没有看她,只是淡淡的说:“我说了,我不是……”
慕容芜将他的手越握越紧,泪光莹莹:“不……我不相信,不相信,我们说过不要再有欺骗的……不是吗?”
白玉之缓缓侧眸看向她,目光深而幽幽:“原来……你依然如此记着他……”
慕容芜一怔,白玉之竟微微笑了:“我问你,若他……果然没有死,他回来了,你……是爱我,还是……他?”
他一字一字,如同是用刀刻进了慕容芜的心里。
慕容芜神情一恸,一滴泪滑落到唇边,涩涩的苦。
白玉之的眼神探究而忧郁,清澈而深邃,他盯着她,此时此刻,她竟感觉到莫名的剧痛,令握住白玉之的手缓缓放开了……
白玉之看看她放开的手,苦笑道:“你已经回答了……”
他站起身,慕容芜拉住他的衣袖:“不……”
白玉之回头看她,她的眼里有惊恐、有失落、有万分不解,还有深深痛。
“告诉我,为什么?”慕容芜紧紧拉着他,白玉之将粥碗放在一边桌台上,他低着头,一片阴影笼罩着两人间的距离。
“月银镖是夜灵独创暗器却不是独门,我师傅与夜灵……乃为莫逆,我会他的一招半式,拥有月银镖都不是难事……”白玉之肃眸成殇,轻轻拂开了慕容芜的手,“对不起,我不是他!”
慕容芜一怔,望进他的眼神,只看见一个漂泊的灵魂。
她的手缓缓滑下,滑下他修长冰凉的手指。
白玉之转身而去,刹那,整个清晨都暗了一般,那抹青白、那抹阳光、那抹温煦的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