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多少钱,都拿出来。”
牛志强提醒妻子。
黄艳红回过神来,赶紧往口袋里掏钱,掏了半天掏出一堆皱巴巴的票子,数了数,一百块不到,八十五块三毛一分。
牛志强面色有些尴尬,数落妻子:“你怎么不带多点钱?”
“我以为你会多带钱。”
“平时不都是你管财政的吗?”
“我以为今天请大家吃饭,你会专门带多点钱在身上。”
夫妻俩相互数落彼此,顾不上板起脸的服务员。
一名穿着衬衣的男子走了过来,问牛志强夫妻俩:“你们钱不够吗?”
男子胸前挂着一张工作证,证件上写着张经理三个字。
“我出来得太急,就带了一点钱。”
牛志强跟张经理沟通。
张经理却不相信他,而是意味深长说道:“在我们这里吃霸王餐,你要考虑一下后果。”
牛志强有些生气了:“什么叫吃霸王餐?我是忘记带钱了。”
“我们忘记带钱了,经理你通融一下嘛。”
黄艳红苦苦哀求。
苏玉林计上心来,向在座的亲戚提议:“咱们这么多人,一人掏个三四十,就可以凑够饭钱了。”
伍伯面色一变,苦着一张脸说道:“三十四我哪有,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情况的,我一个月工资才二十。”
罗香秀也哭穷:“我身上就带了几块钱,你们要不要?要的话就给你们。”
说完话,掏出几块钱,递给牛志强夫妻。
涉及到自身利益了,亲戚们就个个找借口不愿意帮忙了。
牛志强夫妻气得面色铁青。
苏玉林嘴角微微上扬,乐于看到这种亲戚因为利益露出真实嘴脸的情景。
张经理叫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气势汹汹说道:“你们这一桌人不付清饭钱,一个都别想走。”
春凤慌了神,提醒父亲苏玉林:“爸爸,你不是有一大桶钱的吗?你快拿来啊,不然咱们走不了了。”
黄玉龙眼睛一亮,向苏玉林提议:“姐夫,我去宾馆把那一桶钱拿来吧。”
他之所以如此积极想拿钱过来,其实就是想显摆一下苏玉林确实有钱。
苏玉林见大家都走不了,于是点点头:“去吧。”
黄玉龙喜出望外,起身就想走,却被张经理拦住:“我刚才说过了,你们没付清饭钱之前,一个都不能走。”
黄玉龙火了:“我是去拿钱过来,也不能走?”
“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去拿钱?”
张经理不相信黄玉龙。
苏玉林开口提议:“经理,你要是怕我这小舅子走了不回来,你派两三个人跟着他去拿钱不得了?”
他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张经理想了想,吩吩两个下属:“你俩跟他去取钱。”
两个下属走到了黄玉龙身边。
黄玉龙依旧阴沉着脸庞,气乎乎说道:“取个钱像是押犯人一样。”
发完牢骚,黄玉龙在两个大汉的陪同下走出餐馆。
他走后,牛志强夫妻半信半疑看向苏玉林。
从俩人的表情来看,显然还是不太相信苏玉林坐拥一桶钱。
一桶钱就算不知道是大桶还是小桶,起码也得装得下几百块钱。
伍伯一行人也不约而同看向苏玉林。
不太相信苏玉林真的有一堆钱。
时间缓慢前进,众人一言不发。
春凤年幼单纯,煞有介事安抚在场的亲戚们:“你们放心,一会我舅舅把那桶钱拿来了,咱们都可以走啦。”
苏玉林见女儿小小年纪懂得安抚长辈们,不由心里一乐,伸手抚摸女儿的小脑袋。
女儿的长相虽然随妈妈,性格倒是随了他。说话有担当,会安慰人。
尽管女儿好心安慰在场众人,可是人人一言不发,紧锁眉头。
没过多久,黄玉龙拎着一桶钱回来了。
两个大汉毕恭毕敬跟在身后,表情不再像之前走的时候充满杀气。
黄玉龙故意把一桶钱放到牛志强夫妻身边,阴阳怪气问张经理:“这一桶钱够付饭钱没?”
张经理往桶里看了一眼,桶里放着各种票子,有块票也有毛票,堆积成山,没有一二千也有七八百。
“够了够了,不好意思,刚才误会你们了。”
说话的时候,张经理换上了笑脸,他把目光移到苏玉林身上,连声不迭赔礼道歉:“我的错我的错,请你多多包涵。”
吃饭请客的本来是牛志强,按理说张经理应该向牛志强赔不是。
因为苏玉林能弄来一大桶钱,张经理自然而然觉得苏玉林更有来头,所以才跳过牛志强,选择向苏玉林套近乎。
牛志强满脸吃惊看着一桶的钱,怀疑自己眼花了,看错了。
黄艳红因为被嫉妒冲昏了头脑,说话不过大脑:“这桶钱不会只是上面一层是钱,下面装了沙子吧?”
黄玉龙见黄艳红解围了不领情也罢了,竟然还怀疑桶里的钱数量造假。
他立时火了起来,提醒黄艳红:“我把桶里的钱全部倒出来,如果里面有沙子,我吃了,没有,你把钱捡回进去。”
黄艳红见黄玉龙敢当场打赌,嘴角抽了抽,哑口无言了。
这么多的钱,别说买牛志强那辆停在餐馆外面的嘉陵摩托车,就是买更高档的摩托车都买得起。
苏玉林吩咐黄玉龙:“你从桶里拿三百块,给你堂姐夫付饭钱。”
黄玉龙走到桶边,抓过一堆钞票,数够二百后,放到堂姐夫面前。
牛志强看着真真实实的二百块放在眼前,愣了半天才拿起钱,一言不发交到张经理手里。
妻子也把手里的七八十块交给张经理。
五百块饭钱,终于付清了。
张经理无视牛志强夫妻,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苏玉林,毕恭毕敬说道:“老板,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只要你来这里消费,可以对你优惠。”
苏玉林接过了名片,放进了口袋里面。
“噢,太好啦,太好啦,咱们可以走啦。”
女儿鼓起了掌,欢呼雀跃。
在场的亲戚却神色难堪,有人低着头,有人干笑一声,用不同的方式掩盖囧迫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