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天底下还能比这两个字更有说服力，更伟大的吗？没有。
所以不管什么人为了这两个字做了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反正楼无鱼不在乎，因为他根本没有母亲，也没有受到伤害。
话说回来，叶琴其实是再帮他，叶琴选择了他，而放弃了她母亲。
楼无鱼感激叶琴。
不懂得感激别人的人该是多么可怕而残忍的人呢？
楼无鱼的不是那种人，所以他带着叶琴一起离开了南王府，离开了洛阳。
水小春没有离开剑客山庄，天空很蓝，蓝蓝的天空，水小春躺在一片草地上，江南的秋天，秋高气爽，就连他的脸也被天空映照得发蓝。
蓝色的天空忽然被一种白色遮盖，不是云，白色中是一个轮廓，一个女人的轮廓，是水小秋的脸。
水小秋直挺挺的鼻子，亮闪闪的眼睛，一看就知道她这几天吃的很好，睡的也很好，她吃的是江南的鱼，睡的是又大又软的床。
水小春却差点没有被她吓出心脏病，因为他现在不光是躺在草地上，而且他没有穿一件衣裳。
平时他就是这样练功的，专门用来练定力，他用的是刀，用刀的手需要稳定，不光是手需要稳定，内心更需要稳定。
稳定的心和刀才能把出鞘的那一刀发挥到极致，那如同黎明曙光的一刀只有一线而过的时光，却没有任何一个人世人躲的过，只要看见了，他便在你的身上。
可是，现在，水小秋！
水小秋盯着他看的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却比刀还吓人。
真是吓死人了。
很多年以后有人问起过他这件事，他说道：“我当时就想赶快钻进地洞里去。”
他真的想钻进地洞，可惜的是没有地洞了以钻。
于是他只好穿上衣裳。
水小秋笑了笑道：“我可没有偷看你。”
水小春道：“对，你是光明正大的看。”
水小秋道：“今天有鱼和上好的女儿红，你要是在不回去，她们可就要吃完了。”
没有吃完。女儿红也没有喝完。
鱼很香，酒更香。
水小春开始喝酒。
鱼是牧青红烧的，酒是牧青温好的，好香的酒，好香的鱼，好贤惠的女人，水小春看着牧青，像是怔住了。
牧青垂下头，笑道：“你这样看着我也不怕小楼会生气？”
水小春笑道：“你想要他生气，除非他看见我和你睡在一张床上了，而我和你又不可能睡在一张床上，所以他是不会生气的。”
这是个笑话，可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不好笑的笑话，当然不会有人笑。
可偏偏就走人笑了。
笑声从牧青身后传来。
而轻功能躲过牧青和水小春耳朵的人并没有几个人。
这个人是楼无鱼。
然后又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人影从屋脊上翻下，是叶琴。
楼无鱼和叶琴已经回来了。
夜晚。
不是每个夜晚都能像今天一个夜晚这样美好而甜蜜。
楼无鱼搂着牧青不算柔的胭脂，牧青指着天空，指着一颗闪耀的星星，说道：“一切都结束后星星就会更亮些。”
楼无鱼道：“不会的，只有人的眼睛亮了，星星才会更亮。”
牧青道：“你的意思是说一切并没有结束？”
楼无鱼道：“没有，因为如意仙子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她想要杀的人还是会去杀，她想要做的事依然会去做。”
牧青道：“你是不是想要阻止她？”
楼无鱼苦笑道：“我连她想做什么，杀谁都不晓得我怎么的阻止她？”
牧青道：“那从此以后我们就在也不过问江湖事了。”
楼无鱼忽然看着像一只猫一样依偎着他的牧青，牧青神情若有所思，甚至有点担忧，牧青很少出现这种表情。一旦牧青出现了这种表情就代表一定有不平常的事情发生。
楼无鱼道：“你怎么了？”
牧青眼睛里已经闪出了泪光，泪光在月色下更凄迷，牧青说道：“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楼无鱼几乎要跳起来，道：“你说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牧青点头，道：“不管你要不要这个孩子，我都一定要把他生下来，因为不管以后你会怎么样，会不会离开我，我和你至少有这么一个孩子。”
楼无鱼心情平定下来，轻轻地抱着她，道：“你放心，我不会离开。”
牧青一笑，笑的并不开心，说道：“谁能知道以后的事情呢。”
楼无鱼道：“不错，谁都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牧青道：“再过十年呢，二十年呢，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到时候你不会觉得我已经老了，而你也已经不是原来的楼无鱼了。”
楼无鱼有点生气了，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牧青道：“我说这话没有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至少你现在还能抱着我，而我也还喜欢你。”
楼无鱼道：“以后难道会变吗？”
牧青道：“你能保证你不会变吗？”
楼无鱼道：“我不能。”
牧青道：“不错，我也不能保证我不会变，所以或许迟早有一天我不会再爱你，你也不会在想和我再一起。”
楼无鱼无话可说。
牧青又道：“所以你还是走吧。”
楼无鱼道：“你这是在赶我走？”
牧青道：“是的。”
楼无鱼道：“可是你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牧青道：“孩子我会生下来，我也会养大他，告诉他他的父亲是楼无鱼，或许能走一天我会带着他去找你的，如果那时候我们还能爱对方我们就可以一直陪伴着彼此。”
楼无鱼沉默。
牧青沉吟着道：“你说好吗？”
楼无鱼过了很久，很久，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好。”
这个好字说出来没有多困难，楼无鱼心想，也许是牧青现在就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不想和他在一起生活了。
但是他又马上想到了牧青说的话。
“我们以后就不要在过问江湖事了。”
为什么要这样说？
难道所有的女人都想要的是安稳的生活？
当然了，没有人不想安稳。
可是，楼无鱼喜欢刺激，喜欢到处走，到处看，处处留情，处处凶险。
也许，她是担心将来的孩子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会有很多危险。
没错，有一个楼无鱼这样的朋友和情人就很危险，何况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