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峰还没有死，他的表情冷酷而镇定，嘴角没有血迹后他看起来没有一点痛苦之色，面容也没有发生一点变化，除了那一口紫黑色的血，他没有任何的中毒迹象。
剑插在他手边三寸的地方，仿佛一伸手他就能用这把剑杀人。
楼无鱼知道这不可能。
云南峰只要再用内力就会毒发身亡。
这是一种他们没有听过，没有见过的毒，奇怪的毒。
这种毒让天下第一剑客不能用剑。
不能用剑的云南峰只是一个老人，不能杀人的老人。
假如别人要来杀他，他就会死，没有被别人杀死之前就会被毒死。
给他下毒的那个人是想他的死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些楼无鱼都想到了。
——这些安排都很合理，很歹毒。
——最毒不过妇人心。
楼无鱼没有去问云南峰为什么他的结发妻子会想要他死。
他觉得每个人都会有点不想被外人知道的事情，那是一个人内心最痛苦，最不能让外人理解的。
有一阵风吹过，湖水荡漾，像是少女的笑脸，让人感到轻松而愉快。
但是这阵风却又他不平常之处，风中有香味，女人的香味，只有女人的身体混合了香料才能发出这样的味道。
这味道迷人，诱惑，闻到的时候就能使人产生美妙的幻想。宛如一只纤纤素手抚摸身上最敏感，最疲劳部位。
楼无鱼和云南峰对这味道都很熟悉。
一阵香风吹过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很美，很娇艳的女人，很香的女人。
她的脸庞完美无瑕，五官精致得没有一点瑕疵。
可这样一张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点表情。
她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白纱，白沙里面用金色的缎带裹着上身和下身，裹着的地方是不能随便给男人看的。
如果你真的想看，你就要付钱。
因为她是个婊子。
她是冯玲儿。
楼无鱼不敢去看她的胴体。
冯玲儿是婊子，可也做过水小春的女人。
一个男人想要忍住不去看冯玲儿并不容易。
楼无鱼也是男人，正常的男人。
他的心里和生理上一点毛病都没有。
但他忍住了，用了他所有的力量忍住了，很多年以后当他再讲起这个故事时，有人问他是怎么忍住的。
楼无鱼说是因为冯玲儿的脚也很好看，他一直看着她脚。
的确是这样，楼无鱼没有说谎。
他真的就一直盯着冯玲儿脚，冯玲儿脚上穿着一双白段绣花鞋，在白皙的足裸衬托下她的脚就有了一种神秘的诱惑。
这就和我们今天说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最迷人的是一个道理。
楼无鱼那时还不懂这个道理，他们那个时代也没有这种说法。
他只知道冯玲儿脚很好看，灵巧而纤细。他曾经看到过冯玲儿完全赤裸的脚，他现在时就用记忆和幻想填补了遗憾。
虽然他知道冯玲儿来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不是好事又如何，能看到这样一个美人美脚他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去思考的人。
他喜欢享受，喜欢女人。
这两样没有几个男人不喜欢。
楼无鱼情不自禁地吟唱了一首诗歌。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
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他吟唱的并不好听，冯玲儿的脚在离他五丈外就停下了。
云南峰的脸色铁青，道：“她要你来要我的命？”
冯玲儿冷冷道：“你的命我可不想要。”
云南峰道：“那你来要什么？”
冯玲儿冷笑道：“是她要，不是我要。”
云南峰躺着不动，冯玲儿站着也不动，没有动的两个人声音都有些颤抖。
楼无鱼忽然苦笑道：“你们都没有听见我唱歌？”
冯玲儿道：“你人长得好看，可就是歌唱的比鸭子叫还要难听。”
楼无鱼呵呵笑道：“那你怎么不让我停下来。”
云南峰脸上露出微笑道：“因为她一直都在看着我。”
楼无鱼笑道：“她好像喜欢你，不喜欢我。”
云南峰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你。”
楼无鱼只有承认。
冯玲儿道：“给我剑谱我就给你解药。”
——剑谱？什么剑谱？
楼无鱼在心里问，他感觉他马上就能得到答案。
云南峰脸色突变，脸颊发红。
只有害羞的人才会发红。
云南峰会害羞？
楼无鱼观察了云南峰的脸红，他的脸红不是害羞的红色，而是像被热水烫了。
楼无鱼摸着他的手，手心里有冷汗，手也是冰凉的，透出刺骨的寒意。
楼无鱼忍不住了，瞪着冯玲儿，道：“这是什么毒？”
冯玲儿忽然大笑道：“这就是美人毒，哈哈。”
“美人毒”？
楼无鱼没有听说过，他的手心也沁出了冷汗，冷汗在云南峰的手上更冷了。
冯玲儿打量了四周，长长得吸了口气，道：“美人毒，就是说你中了这个毒以后就会像看到美人一样，路都不能走了，心神为之一空。”
她充满讥消笑着，接着道：“美人会让你的精气上升对不对？可你又偏偏不能动用真气，你很难受对不对？哈哈，真是可笑啊，哈哈。”
楼无鱼暗暗叹息，想到自己刚才唱的那首诗，就觉得讽刺至极。
美人在怀，可又不能动，就如同一个饥饿的人面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嘴巴却缝上了一样。
楼无鱼道：“美人毒，好名字，我想这毒是个女人制成的。”
冯玲儿收敛笑容，冷哼一声，道：“是她给我的。”
云南峰瞟了她一眼，忽然骂道：“贱货，你怎么不叫她自己来拿？”
冯玲儿激动道：“剑谱就在你的身上？”
云南峰冷笑道：“是在我身上，可你有本事来拿吗？”
冯玲儿想了想，笑道：“我没有。”
她盯着楼无鱼，目光恶毒残忍，又道：“我没有，可楼无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