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琴忍不住问道：“那这些又和轩辕金山有什么关系？”
牧青缓缓道：“要不是他轩辕银山怎么会走进圈套里。”
上官琴反问道：“圈套？”
牧青点点头，道：“云南峰过寿那天我也去了，我跟着我爷爷去的，我一看到轩辕银山死了以后就跑出了厅堂，飘然仙子也装模作样的哭着跑掉了，也没有谁来追我们。”
“我一直跑到了飘然仙子的房门口突然地就听到了他和轩辕金山说话的声音，轩辕金山说事情办成了，让飘然仙子兑现承诺，把什么东西给他，后来飘然仙子说：“你急什么，我的人不就在这里吗？你不过来怎么能拿的到你想要的东西呢？”然后我就没在听下去，却看到了也在墙角偷听的大海。”
“大海那时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我好奇就去问他是谁，他说他是轩辕金山的侄儿，是轩辕银山的儿子，是轩辕金山和飘然仙子合起伙来害死了他父亲，接着大海就从衣袖中掏出了一把刀。他正想破门而入，飘然仙子就发现了我们，她就跟轩辕金山说屋外有人偷听你怎么也不害臊，然后轩辕金山就出来了。”
“他出来的时候什么人也没有看到，我早就拉着大海跑远了。我们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但我们过了一会就发现我爷爷他正在远远地看着我们，我把我听到的事都告诉了我爷爷。大海那时还气得骂我，说是一定要回去杀了那对狗男女，以祭他父亲的天之灵，我爷爷当然也拉住他，对他说要想报仇要等以后有机会才行，现在去只是送死的，你要是死了，你爹的仇就没有人能报得了了。”
“听了我爷爷的一番话大海就哭了，哭着说他该怎么办，我爷爷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让他不如先忍耐一时，不要对轩辕金山暴露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父亲死的秘密，这样子以后才有更多的机会。”
水小秋忽然道：“后来轩辕金山怎么又收了他云徒弟呢？”
牧青苦着脸道：“也许是他的心中有愧，也许还有什么其他的什么原因那就不知道了。”
水小秋叹了口气，柔声道：“原来你是这样救了他一命。”
这时熊大海突然发狂似的仰天长啸，目眦尽裂，忽然大哭道：“爹，孩儿不孝！孩儿没用，到如今还不能将那恶贼的首级放到您的坟前……”他的哭声愈来愈小，最后竟晕倒了。
他不能不晕厥，不能面对自己的失败和现实的痛苦折磨。
晕厥是人类保护自己不受到过多情感伤害的本能。
上官琴，水小秋，牧青，都不禁黯然流下泪来。
——让女人流泪很容易，让善良的女人流泪更容易。
她们是为了熊大海的悲惨经历而流泪，也是为楼无鱼和水小春所处的境地而着急。
任何时候，任何人，着急都是没有用的，可人类的情感是不可控制的。
三个女人中最冷静的是牧青，她的年纪最大，江湖经验最丰富，情感遭遇最坎坷，吃的苦最多。饥饿，寒冷，侮辱。这些使人身心痛苦的东西她在八岁之前每天都会经历，每天都会被人骂，被人打，在泥泞中，在狂风暴雨中，在幽暗潮湿的街头巷尾中。她那时候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一条狗，连一条野狗都不如。
——在苦难中成长起来的人总会比每天过着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要坚强得多。
——严峻，艰难，困苦的生活条件能磨砺人的意志。
——一块铁要经历过千锤百炼才能成刚。
水小秋是着急的，急的直跺脚，泪水不停地流。
她流着眼泪，但没有哭声，因为她没有抒发任何感情，她的感情一直不想被别人知道，但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每个认识她的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她并不善于隐藏。
上官琴年纪最小，也最不懂事。
不懂事的意思就是对所有发生的事情和将要去做的事情和该怎么做事情，她没有一个清晰的答案，完全地随心所欲，不会考虑太多。
所以她拉着牧青的手臂，哭声激动，身心颤抖，道：“青姐姐，你带我们去天海山庄……快点走吧，迟一步说不定就……青姐姐我求求你带我们去吧……我们……楼大哥他……水大哥……求求你青姐姐我们快走吧……”她说话语无伦次，看似已经要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像是站在悬崖边，在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上官琴哭声愈来愈大，愈来愈大激烈，纤弱的身子宛若被风吹的杨柳，让人着实不能不心疼怜惜。
牧青把她拥入怀中，抱住了她，然后激烈的哭声变成了嘶哑的呜咽，再然后她就没有发出声音了。
泪痕如溪，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淡淡的。照耀在上官琴嫣红的脸颊上，如丝如缎的脖子上。
她睡着了。
水小秋眼神很奇特，不是惊讶，不是悲伤，不是恐惧，奇特的眼神是这些词语无法形容的。
牧青的眼神也同样奇特，她吐出一口气，道：“她先睡一觉比较好。”
水小秋点点头，道：“说不定她睡醒过后他们就会回来。”
这句话充满了希望，可水小秋的语气一点也不坚定，软得像水，像泥，像棉花。
牧青也点头，道：“你也乖乖的……别我一不留神就跑了，楼无鱼他……”
她仰着头，盈眶的泪水哗哗地流，哽咽道：“他说要是他不在了，就把你们两个交给我来照顾。”
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她勉强笑了笑，道：“他也不想想，我怎么能照顾好你们，我又不是他，我过的是苦日子，女孩子家的哪里愿意过苦日子。”
水小秋垂手，慢慢地坐到了地上，抹了一把泪，也勉强一笑，道：“不怕的，要是等我们饿急了你还有一头牛，我看那头牛怎么说也有三百斤……”
牧青道：“嗯，不过还有一匹马，马肉也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