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钟老爷看着楚朝阳沉声问道,他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变化,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雷厉风行,现在满是沧桑,楚朝阳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于是便将当时所发生的事一一告知了他,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说完以后钟老爷无力的坐了下去,脸色一片惨白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无力,仅仅是一瞬间楚朝阳感觉他一下子苍老了不少。
“竟然会这样,我怎么都没想到会这样……是啊,我确实怨恨过她,也曾希望她寻个好人家,可我从未想过让她出这种事……”
他像是完全不知情,眼中满是后悔和痛苦,楚朝阳忍不住问:“您难道就没想到那是劫匪怎么可能会放了她,他们随时都会出手,根本不在意你是谁,而且就算拿了钱都未必会放过,对她而言你们不来便是彻底的放弃了她。”
听到这钟老爷猛地抬头,“我是因为生气想让她吃点苦头,却不想酿成这样的后果。”
“苦头?她确实吃了不少苦头,甚至差点被他们……”楚朝阳再也说不下去了,她虽然感觉到钟老爷的后悔,但他的痛苦过于表面,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难过,或许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那么她再多说都是毫无意义的。
“她是为我而死的,你要是有什么可以冲着我来,我都接受。”
楚朝阳缓缓开口,语气格外虚弱,但钟老爷并没有为难她,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你回去吧,谢谢你把她带回来,这件事到此为止。”
“所以您当真一点都不在乎钟岚的死活?”
“我怎么会不在乎?那是我的女儿!”
一瞬间钟老爷突然爆发,冲着楚朝阳厉声呵斥道,这一句话让楚朝阳幡然醒悟,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心理已经有了一把秤,相信他自己会处理好,可她到底是个外人,确实不方便知道太多,于是楚朝阳便告别了钟老爷离开了。
回去途中她将几个绑匪带了回去,钟老爷压根就没想过听他们说什么,楚朝阳也不好将人往他那里塞,只得自己带走,也防止他们除了意外被人反咬一口。
中途,喜鹊小声说:“我怎么觉得钟家一点都不在意,这么大的事就没一个人站出来说什么吗?好像死的那个人不是他们钟家的小姐一样。”
这次就连柳燕都疑惑起来,她跟着点头说:“是呀,就很奇怪,按说钟小姐应该是钟老爷的掌中宝了,如何能见得她出这样的事?”
而他们的疑问是楚朝阳一开始就有的,只不过现在已经想开了而已,她无力的笑了笑,“作为外人如何去评论人家亲生父亲是否在乎呢?我们看到的只是表面,到底如何要看接下来钟家会如何。”
“接下来?难道还有什么事要发生吗?”喜鹊不觉瞪大了眼睛,楚朝阳却摇着头说:“不知道,最好什么都别发生。”
“居然没有成功?那种情况下都不成功要他们何用?”
得到手下汇报以后,项玉兰愤怒不已,这样的失败已经好几次了,她实在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一致认为楚朝阳并不厉害,而是自己手下的人太笨,这次本该天衣无缝甚至还有人背锅的,哪知道居然钻出来一个丫头帮楚朝阳挡了那么一下,看来她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一点。
“本来是要成功的,谁知道钟家小姐钻了出来,直接帮她挡了,导致她自己身亡,也不知道这笔账钟家会怎么算?”
“钟家?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或许能从钟家入手。”
想到这,项玉兰露出了一抹冷笑。
夜太长,却怎么也睡不着。
想到种种经历,楚朝阳辗转难眠,只得起身,披了件外衣便出了门,打算逛逛,哪知刚好碰到了一样也睡不着的凌简,自从完全让他保护自己后,凌简便住在了醉凤楼,他也乐得清闲不用去他处,待在这醉凤楼有动静还可以随时出手。
见他在院中漫步,楚朝阳便走了过去,笑着说:“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不也一样?不,我们倒是不太一样,我习惯了晚上不睡觉,而你是因为有心事睡不着。”凌简果然眼光毒辣,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所在,只不过楚朝阳也好奇,他为何习惯晚上不睡觉?难道是为了防止身边人攻击?
“我确实有心事,以为能看开的,可我到底还是无法忍受有人在我面前死去,钟岚是个很活泼的丫头,看起来没有什么坏心眼,可她临死前的样子我至今都无法忘怀,她是因我而死的……”
见她神情微变,一股无以言说的悲伤翻涌而来,凌简安慰道:“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但有一点她会为你挡那一下证明你值得,这其实已经够了。”
“值得吗?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人便付出生命,我并不觉得值得。”
起码换做是她并不会这么做,每个人选择是不同,但共性是相通的,这也是她意难平的原因。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凌简淡淡一笑,说出这么一句话,那一刻楚朝阳稍稍有些明白,长叹一口气,看了一眼天空挂着的明月心中一片怅然,“希望她下辈子能得偿所愿,莫要在被感情绊住。”
“感情?”听她之言凌简忽而挑眉,疑惑的看着她,“你觉得她被感情绊住了吗?”
“难道没有吗?”楚朝阳颇为无力,而凌简却在笑,“或许她甘之若饴呢。”
“你倒是会安慰人,我以为大剑客应该走的高冷风。”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
凌简笑了起来,他的笑很有感染力,会让人忍不住的跟他一起笑,好似一切烦忧都能抛之脑后,楚朝阳有时候想,自己是何其幸运遇到了这些人,不然她这慢慢复仇之路未免太过枯燥,特别是面前的人,几次出手救她这恩情她自然是感激的,忍不住脱口而出,“谢谢你,你救了我不少次了。”
“那就把钱都记着,我这人很简单,给钱就好。”他笑道,但这样的洒脱却让楚朝阳感觉到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