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拉斯维加斯地下赌场。
在这个充满着阴暗、罪孽、污秽的地狱里,正在举办一场赌局。
坐镇的是大名鼎鼎的商界大佬——顾征南。
一时间,更是让气氛变得愈发高涨。
那个时候,徐博朗才仅仅十五岁。
而她的姐姐,徐明兰也不过十八岁而已。
她几乎衣不蔽体,却不得不强忍着这种屈辱,在这里卖笑求欢。
这是徐博朗第一次,见到姐姐这个样子。所有人眼里的魅惑、迷离、妖娆,却成了他心里,永远都难以忘记的梦魇。
“她,就是我的赌注。”
顾征南大手一挥,指尖夹着上好的雪茄,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句话,毁掉了一个人的一生。
谁能相信,徐明兰这个众人眼中的尤物,却是清清白白的处子之身。
而之所以周旋于这样的奢靡之地,也只是为了让弟弟,得到最好的教育而已。
这个赌注,在看客的眼中,再寻常不过了。不过,众人也十分配合地让场面再次沸腾。
徐博朗眉头紧锁,看着那双肥硕的大手,不怀好意地摩挲着姐姐的大腿,他再也抑制不住地冲了出去。
那一瞬间,他明显地看到了姐姐眼中的不可置信。
“你他妈放开她!”
徐博朗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怒气换来的,只是对方不屑一顾的讥讽。
顾征南对面的玩家,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豹哥”。
江湖上传言,被他看上的女人,都活不过一个礼拜。
惨无人道的折磨,极尽花样的玩弄……
“顾少,他是我弟弟,您不要为难他,好不好?就当我求您了。徐明兰开口求道。
她怎么都没有料到,自己的弟弟,会扮成侍者出现在这里。
一方面,她很羞愧,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样子,竟然会让弟弟亲眼看到;另一方面,她更多的是惊恐,豹哥是什么样的人,她再清楚不过了。
她最好的姐妹,就是断送在他手里的。
想到这,徐明兰顿时跪倒在了顾征南的面前。
顾征南愕然,看着被制服住的徐博朗,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伸出修长的手,勾起了徐明兰的下巴,玩味地在她耳侧低声道:“不,你不应该求我。你知道的,豹哥近来好男风,瞧你弟弟这眉清目秀的样子,他必定会怜香惜玉的。”
一句话,让徐明兰再也抑制不住地瘫倒在地。
她有些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终于跪着挪过去,哀求道:“豹哥,我愿意和您走,求您放了我的弟弟吧。求您了。”
“姐,你这是做什么?有本事就让他杀了我!”
年少气盛的徐博朗,如何知道这个社会会如此肮脏、险恶。
他第一次见到姐姐这种眼神,第一次看她如此哀伤。
“有骨气的女人,我喜欢,哈哈。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
那是他和姐姐的最后一次见面,而日后的每个夜晚,他都难以入睡。
他比之前更刻苦、更努力,终于在华尔街混出了不小名气。
再次见到顾征南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嘲笑。是啊,那个男人,如何会把那晚的小事情放在心上。
“徐总,您要的资料,我替您整理出来了。”
女人温婉的声音,让徐博朗从回忆中走了出来。
面前的白冰冰微卷的头发,得体的妆容,修身牛仔裤加一件浅蓝色衬衣。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白冰冰的时候,徐博朗的内心都很复杂。
他总是想从她身上,看到顾征南阴暗因子的遗传,可眼前的白冰冰,却是每次都给他惊喜,甚至是,让他有些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她。
“徐总,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方才我叫了您好几声,您都没有答应。”
徐博朗对着白冰冰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白冰冰不明所以,不过还是乖巧地走了过去。
“白冰冰,在你父亲身边这么久,说实话,我一直以为,你必定和顾倩倩一样,是一个行事乖张的千金小姐。可这段时间你给我的感觉,还真是让我挺意外的。”
白冰冰没有想到,徐博朗会和她说这些,她微微怔了怔,握紧拳头,有些无措道:“我说过的,我是个身份地位都很尴尬的人,当然也不会是那种象牙塔的公主了。”
她还想要说什么,可是面前的徐博朗,却突然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白冰冰一时间有些蒙圈。
急救室外,白冰冰关切地看着医生,一脸担忧。
“没多大事的,只是病人压力过大,又因为长期睡眠障碍,才会昏厥的。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这样不计后果地折腾自己,唉,年轻的时候拼命赚钱,殊不知等老了,却要拿钱去买命啊。”
似是见多了这样的病人,医生感慨几句后,就转身离开了。
长期睡眠障碍?
白冰冰看着病房中的徐博朗,一时间觉得很不可思议。
这人怎么看,都是那种很乐观、很强势的男人,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夜不能寐呢?
一上午,白冰冰都留在病房陪着徐博朗。不知道是恻隐之心还是怎么回事,看着徐博朗神色如常地,用平板收发邮件,白冰冰感觉很碍眼。
“徐总,我爸是不是对你特别苛刻啊,连生病的时间,都不忘记压榨你的剩余价值。”
白冰冰的调侃,让徐博朗笑了出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终于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虚弱地靠在枕头上。
“没办法,谁让顾总每个月,都支付我那么高的薪酬呢?”
闻言,白冰冰好笑地看着他:“真搞不懂了,钱是一辈子都赚不完的,就如方才医生说的,毁了身体不值得。”
听了这话,徐博朗微微扬眉,薄薄的嘴唇似笑非笑:“你不懂。”
白冰冰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男人和女人注定不同,他的野心也许生来就大。
这天下午,徐博朗终究还是出院了,因为他的固执,白冰冰避无可避,必须陪他参加一场商业晚宴。
唉,还真是劳碌命啊。
“冰冰,你也知道,顾总有意和夏家合作开发度假中心,今晚你可是得好好表现,千万别意气用事。”
这句话,让白冰冰感觉到,徐博朗恐怕是知道些什么。可是当下,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她只是微微地笑了笑,没有发表意见,伸手挽着他的胳膊走了进去。
见到夏皓晨的那一瞬,白冰冰再次想到了墨菲定律,倘若你有心去躲避一个人,那么,结果却总是和自己初衷相反。
宴会是在西山会所,光影交错间,夏皓晨故意拿起酒杯,远远地对她笑了笑。
白冰冰其实是会喝酒的,可也只是稍微有些酒量而已。
烦躁的心情,让她喜欢上了香槟的快感,几杯酒下肚,她的隐身就有些迷乱。
“冰冰,你还好吧?”
“没事。”白冰冰笑了笑,“我酒量好着呢,今晚我很开心,谢谢你了。”
因为喝多了酒,白冰冰听不清楚徐博朗在说什么,她下意识地贴近他,不想这个举动,却让不远处的夏皓晨变了脸色。
意识迷糊间,白冰冰只觉得有一双温热的手搂着自己。而让人安全的气息,使白冰冰依偎在了他的怀里。
对于白冰冰这样的举动,诧异之后,徐博朗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在他怀里的白冰冰,是那样弱小,她的腰身不堪一握,这样的认知让徐博朗的心猛然一颤。
徐博朗是一个自视清高的男人,他的生命有着明确的方向,如果说在他早已谋划好的人生中,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也就是此刻怀里的女人了。
徐博朗就那样俯视着她,她唇齿间酒精的气息,让他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她的皮肤让他感到鲜有的灼热。
她身上特有的香味,让他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冰冰,你醉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闻言,白冰冰微微偏了下头,还未开口,就被徐博朗夹着走出了会所。
车子很快启动,驶入了陵江大道。
此刻,夜已深,车窗外一片灯火迷离。
各色光线,让徐博朗的心更加烦躁了。
他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如此失常,他也不知道这车子该驶向何方。
他有些咬牙切齿,看了看邻座上安静的白冰冰,他终于还是掉头驶向了顾家。
这不是徐博朗第一次见顾家大宅,却是他第一次来。
车子停在大宅门口时,徐博朗犹豫了会儿,才打开了车门。
“白冰冰,到了。”
徐博朗神色冷漠地绕过车子,搀扶着白冰冰下了车。
门铃声让徐博朗的心,不由得紧了紧。
还未回过神来,门就打开了。
“白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佣人的话,让徐博朗冷峻的面容,不由得更加寒栗了,他抿了抿嘴唇,缓缓道:“白小姐有些喝多了,就麻烦您照顾她吧。”
说完,徐博朗松开手就转身离开了。
坐在车里,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从徐博朗的心里窜了出来。
“白冰冰,不会有下一次,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要怪就怪你那可恶的父亲吧。”
说完,车子就急驰而去。
“原来不是白就是黑,
只不过是天真地以为,
要醉得清醒,
要无辜地犯罪,
现实的世界只有灰。
坚强得太久好疲惫,
想抱爱的人沉沉地睡,
卷来的风暴,
凶猛里有种美,
死了心痛就没感觉。
灰色空间我是谁?
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
无路可退你是谁?
怎么为我流泪。
梦见发着光的草原,
一身伤回到很久以前,
我选择不恨带着平静走远,
醒来后夜还是长夜。
灰色空间我是谁?
记不得幸福是什么滋味。
无路可退你是谁?
怎么为我流泪?
紧抱着我流泪……”
这首《灰色空间》是徐博朗最喜欢听的,而每次,他都能品出不同的味道,今天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