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柏这一次伤得不轻,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勉强能够下地。
这半个月,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度日如年,尤其是苏巧儿。
可对宋听珠来说,却是难得有时间,让她做她自己的事情……短短半个月,她便已经筹备好了一盘大棋,只等着贾文柏他们自投罗网了!
这天晨起,她吩咐多福去给贾文柏换药后,便独自出了门。
再回来时,她手中多了厚厚一摞子账本。
她将账本直接扔到了贾文柏面前。
若非她还算手下留情,只怕直接将账本砸到了贾文柏的脸上去!
这会子,多福刚刚给贾文柏上了药,他撅着个大腚趴在床上,只等着屁股上的药都干了,再将裤子提起来。
“珠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宋听珠扔过来的账本,贾文柏面露不解。
他拿起一看,“贾记食府……”
贾文柏脸色微微一变,“珠儿,这是什么意思?你怎的将铺子上的账本拿回来了?”
贾记食府,是贾东父亲一手创办的一间酒楼。
不过,贾东与贾文柏父子二人都不善经营,也早已濒临倒闭。
“贾文柏,你到底欠下多少赌债?你可知今日我出门被人堵在胡同里,嚷嚷着非要让我给你还赌债,否则就要对我动手?”
宋听珠一脸愠怒,瞧着不像作假。
她恶狠狠的瞪着贾文柏,“无奈之下,我只得将酒楼抵了出去。”
“什么?!”
一听这话,贾文柏大吃一惊,险些从床上跳起来!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宋听珠,“你,你将酒楼抵债了?!”
“你激动什么?你是在冲我嚷嚷?”
见他急眼,宋听珠眼神一冷,冷声问道。
“我,我没有……”
贾文柏也顾不得屁股上的药了,一把提起裤子着急的下了地,“珠儿,你怎么能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就将酒楼给抵出去呢?”
“你可知,那酒楼是我祖父所创办,是我们贾府几代人的心血啊!”
他们欠债无数,又因经营不善,已经导致数十家铺子相继关门了。
只有那贾记食府,贾东还咬牙强撑着,打死也不愿意关门。
否则,贾记食府一旦关门,不就是昭告众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贾府已经被掏空,再也站不起来了?
饶是这个时候,贾文柏也不敢冲宋听珠嚷嚷啊!
宋听珠心下已经有了打算。
但凡贾文柏这会子敢冲她嚷嚷,她就抬手一耳光把他门牙都打掉!
前世她受了那么多苦难,如今她谁也不怕,谁也不顾忌!
“呵。是啊,你们几代人的心血,能撑到今日属实不容易。”
宋听珠冷笑一声,“你放心吧,我并未直接将酒楼抵出去。我与债主说好了,若一年之内这酒楼没什么起色,不能还债,到时候他们再收走酒楼。”
贾文柏松了一口气。
但很快一颗心又高高悬起,“一年之内?”
这酒楼早就不行了!
若真有什么起色,也就不至于等到今日了!
“这,这一年之后跟如今有什么区别?!”
贾文柏早已对贾记食府心灰意冷了。
在他看来,不管是一年之后还是如今,贾记食府也不可能再恢复往日辉煌。
宋听珠此举不是“脱了裤子放屁”?
到头来,不还是要将酒楼抵出去?
“哎呀!”
贾文柏着急的拍手,“若是被爹娘知晓此事,只怕会被气死的!珠儿,你赶紧去找那些个债主,找他们好生商议商议,千万别把酒楼给抵出去啊!”
“若实在不行,就,就把你的嫁妆拿出来先应应急吧!”
情急之下,贾文柏什么也顾不上了,将心底的盘算脱口而出。
这下,宋听珠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贾文柏,你还是个男人吗?”
“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不出面,让我一个女人家去见那些个凶狠的债主?原来,从始至终你都在觊觎我的嫁妆吧?!”
她抓起账本,气得砸向贾文柏,“你对我好,就是为了我的嫁妆不成?”
她一边哭一边砸,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眼下她如此生气,一半是真的生气,一半自然是装出来的生气……
“你若当真如此混蛋,不如咱们和离了,你另攀高枝去吧!”
贾文柏伤势未愈,被她一通乱砸,哪里是她的对手?
他只能伸出手去抵挡,压根儿不敢还手。
很快,他就被砸的鼻青脸肿,“柔弱”的倒在了床边——腚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被这么一闹,又裂开了,火辣辣的疼着。
“你们贾府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宋听珠气得扔掉账本,怒气冲冲的瞪着贾文柏,“即日起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准进湘妃园!”
“在我没有消气之前,谁再惹我,我就杀了谁!”
说罢,她的手往衣袖中一掏,竟是随随便便就掏出了一把……菜刀!
宋听珠用力将菜刀往桌上一砍,桌面应声而裂,那声音吓得贾文柏一个哆嗦!
好家伙!
谁家婆娘顺手一掏,就能从衣袖中掏出一把菜刀来?
“你,你你你……”
他怎么也没想到,宋听珠竟是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贾文柏顿时被吓成了个结巴,目瞪口呆的看着宋听珠,半晌都没能挤出一句完整的话!
宋听珠虎了吧唧的动作,把多福也给吓得瞠目结舌。
她从未想到,自家小姐随身携带匕首便也罢了,居然还带着一把菜刀?!
呜呜呜小姐真可怜呐!
被这一群“豺狼虎豹”逼到这种份上了,可见真是受尽了委屈!
——与贾文柏不同的是,眼下多福对宋听珠只有心疼!
宋听珠冷冷地扫了贾文柏一眼,拔出菜刀摔门而去。
“小姐……”
多福放心不下,紧随其后。
谁知刚出门,便见宋听珠一脚踹歪了门外的椅子。
见一名下人伸长脖子看向她们这边,宋听珠凶神恶煞的问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本夫人立刻命人挖掉你的眼珠子喂狗?!”
下人顿时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大气也不敢出了。
看着自家小姐凶恶的一面,多福忍不住暗中咂舌——啧啧,眼下小姐怒火正盛,只怕路过的狗都要挨上两脚吧?
宋听珠就这样怒气冲冲的回了湘妃园。
直到多福关上房门,她才转身看着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怎么样?方才我演得像不像?”
多福:“???小姐,方才您是在假生气?”
“不,生气是真的。但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毕竟她早知贾文柏的德性,有什么好为这个禽,兽生气的?
多福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可,可您今日这般凶悍,只怕府中上下都要传遍了!这于您的名声不利啊!”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宋听珠不以为然,嗤笑一声,“接下来,我自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