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繁华的故事也有落幕之时,再热闹的活动也会结束。
宴席尽散,余菲心满意足地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眯了眯眸子:“怎么样,有什么收获没?”
闻着余菲身上传来的微微的酒味,俞惊蛰轻轻蹙了蹙眉,话里多了几分担忧,“菲姐,你喝酒了?”
“没事。”余菲轻笑一声,挥了挥手,“今天晚上挺高兴了,见到了不少以前的老朋友,就喝了两杯,不用担心。”
“没事就好。”俞惊蛰微微一笑,伸手扶住了余菲。
她印象里的余菲非常的自律,哪怕是喝酒,也不会表露出来半分醉态。但是今天却似乎有些不同。
或许真如她所言,是高兴吧。
酒这个东西,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从古到今,高兴时喝,悲伤时喝,成功了喝,失败了还喝。
同样酒,愣是被不同的人不同的时候喝出了不同的味道。
想来想去,或许还真应了那句话,喝的不是酒,而是喝酒时那种涌入心绪的感觉。
轻轻呼了一口气,俞惊蛰抬眸看向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心里突然间现上一个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头:今天晚上,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应该喝酒的盛楠墨,在喝酒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怎么不说呀,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可以分享的呀?”余菲见俞惊蛰不理自己,忍不住再度开口。
似乎人略微喝醉的时候,就格外的执着于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
俞惊蛰笑了笑,将略微晃动的余菲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余菲又问。
“就是你希望的,有收获。”望着天上那轮皎洁的月色,俞惊蛰眯了眯眸子。
今天其实不是真正的农历八月十五,但是月亮却真的很圆很亮。
像是能够包容进一切的虚无与现实。
“那就好。”对于俞惊蛰这个回答,余菲显然是非常满意,点了点头,笑着朝俞惊蛰伸出了一大大拇指,“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咯……”
面对这样处于半迷糊状态的人,想到郑林去开车前告诉自己的话,俞惊蛰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可不是可能有一点醉的状态了,而是真的醉了。
想到这儿,俞惊蛰心里不禁淌过一道暖流,看着余菲半眯半睁的眸子,轻轻道了一声谢。
原本她想问余菲是否知道今天这场晚宴真正的意义,但是现在看来,这些答案似乎都不重要了。
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喝酒,所以不会执着于所有问题的真相吧。
但是她知道,余菲是真的想尽一切法子在为了她好。
这就够了。这辈子能够得到几个人这样真心的对待,哪里还有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要去纠结呢?
郑林很快就将车开了过来,拉开门将余菲小心翼翼地放进去,郑林轻轻呼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春叙姐,抱歉啊,我没有看好菲姐,让她喝多了。”
“没事。”俞惊蛰摇了摇头,看着余菲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嘴角弯了弯,“是辛苦你了,得忍住。”
那样的场景下,每个人的肾上腺素都是能够被最大程度地调动起来,比起余菲,他们里面郑林才是那个对喝酒比较喜欢的。
“哎呀,没事。”曾经告诉过俞惊蛰自己的爱好,郑林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笑着启动了车子,“我等下次菲姐补偿我。”
他今天晚上还得开车,自然不会去碰那一杯杯酒,哪怕是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这也是为什么,余菲喝得多了的原因,当然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罢了。
车子缓缓地驶向公路,京城的夜色下即便是深夜也是有着不一般的热闹。
看着窗外的月色和在秋风下晃动的枝条,俞惊蛰眯了眯眸子,“郑林,帮忙开点儿窗吧。”
有风吹进来,余菲似乎舒服了许多,轻轻地哼了一声,俞惊蛰怕她着凉,从身边拿了一条薄毯盖在了她的身上,将她包裹了起来。
得到了另一种温暖的余菲竟是不再动来动去,睁开眼睛朝俞惊蛰微微一笑,然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面对这样从未见过的余菲,俞惊蛰忍不住再一次哑然失笑。
郑林显然也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余菲的状态,弯了弯嘴角,悄悄地将音乐的音量也关小了几分,“春叙姐,菲姐她今天晚上好像真的挺开心的。”
“嗯,她和我说了。”俞惊蛰点了点头,将余菲的头往轻轻拨到自己肩膀上。
郑林见状,车子的速度也降下来些许。
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带着凉意,在这样略微封闭的小环境里,却是格外的舒服。
郑林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轻轻呼了一口气,“春叙姐,其实今天我也很开心,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俞惊蛰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这个圈子里,很多人都以为艺人才会有红与不红的烦恼,其实不是的,我们也会有,不管是作为经纪人还是助理,都有的。”郑林眯了眯眸子,压低了声音,“如果是跟着一个当红的艺人,我们走在那群人里也是能够抬起头说话的。”
这是一个圈子里基本的生存法则,郑林一说,俞惊蛰便能够想到。
不管在哪里,其实都一样。只是因为助理和经纪人都在明星艺人的光环之下,便甚少有人去关注他们的生活状况罢了。
“我以前跟刘雨晴的时候,走到哪儿都要点头哈腰,不是帮她擦屁股,就是帮她求爷爷告奶奶的要资源。”郑林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或者有一天我干不下去了,就要彻底地离开这个圈子。”
“你知道吗?在去年的那个时候,我甚至已经和我堂哥联系好了,如果我真的要离开京城,我就去他厂子里帮忙做业务。”
“但是你的出现,给了我一个新的机会。”
“你总说是我们给了你太多的帮助,但是你不知道的,其实是你给了我们一个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不仅是我,菲姐也一样。”
郑林的话并没有一次性说完,而是说一段停一段。
也像是根本没有想要说给任何人听,仅仅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心事。
刻意压低的声音有些缥缈,似乎被风一吹就会散去。
但是每一声,俞惊蛰其实都收进了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