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盛楠墨突然间沉下来的语气吓了一跳，孙小欢犹豫了一下，摸了摸鼻子道：“也算不上是朋友吧，我也没有见过他，就是一个以前也经常找我搞业务的朋友，我帮他处理过不少图片。”
说道这儿，孙小欢再哭丧着脸道，“盛总，抱歉，我真的不知道那个照片是你们公司的人的，不然我一定不会……”
盛楠墨抿了抿唇，打断了他的话，“你怎么认识他的？”
“就，就一个贴子，我大学的时候闲着无聊，就在那个贴子里面接活，或者看着有意思的，我就免费给他们做也行。”孙小欢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敢隐瞒的，他的底都被之前弄他进来的那个人摸得一清二楚了，就连那件自己不小心做错的事情都被知道了，就别提这些事情了。
不过他也奇怪，为什么他们不直接去找那个让他处理照片的人，而是还把他找来，他可不信这些人找不到那一位。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孙小欢却不敢随便说话，看着对方依旧没有出声，便硬着头皮说了下去，把事情全部交代了，“后来有一次，有一个人私聊我，问我有没有兴趣接一些单子，他可以额外付给我钱，我当时只是以为比我一般接的单子高个两倍就不错了，但是没有想到，我第一次做的时候，就给了我十倍的价格！”
讲到这儿的时候，或许是因为回想到了曾经的“辉煌”时刻，孙小欢的语气不由自主地便变得激动雀跃了起来，直到对方投来一个冷冽的眼神。
“之后，我就一直跟着做了。”蔫了蔫，孙小欢垂下了眸子，“你看到的那张图，是我接的最新的一个。”
说完这些，孙小欢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其实在他开始帮那个人处理照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就知道那些用在哪里了，只是一路以来都没有翻车，哪里会想到会有今天。
听他说完这些，办公室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就在孙小欢犹豫自己是不是还得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坐着的盛楠墨突然起了身。
孙小欢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逃，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发现自己避无可避。
彼时，盛楠墨离他已经不过两步之遥。
就在孙小欢咽了咽口水，做好了迎接暴风雨的准备时，一张被打印好的记录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他吗？”眼前的盛楠墨身材高大修长，语气冰冰冷冷。
孙小欢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就低下了头，苍白了脸色，“是。”
他没想到，对方给他看的居然会是他和那个人的转账记录。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盛楠墨转身回了座位，捏了捏眉心，眼神里晦涩莫名。
几分钟后，孙小欢长吁了一口气，看着自己身后那紧闭的办公室大门，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逃一般地出了这栋大厦。
他发誓，自己以后再他妈的不做这种事情了。要是还接这玩意儿，只怕是赚过来的钱，没命花啊！
孙小欢刚刚离开，何飞便如同鬼魅一般，又飘进了盛楠墨的办公室，“盛总，人已经出去了。”
“派人跟着他。”揉了揉眉心，盛楠墨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
“已经安排好了。”何飞点了点头，“人一出门就跟上去了。”
“嗯。”盛楠墨轻轻地应了一声，指尖在桌上扣了扣，“唐家琦呢？”
“啊？他已经回去了。”何飞眉头一抽，“要不要我再叫他回来？”
“不必了。”盛楠墨愣了一下，看了何飞一眼，缓缓地闭上了眸子，“你也回去休息吧。”
“那另一个？”何飞愣了一下，下面还有一个正等着呢。
“不用了，明天再谈吧。”盛楠墨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一抹疲倦。
有些东西，看一眼便能够知道有多么的肮脏，可却还是不得不将它们全部打开，一一暴露在自己面前。
“那就明天再谈吧，我去安排一下。”何飞搓了搓手心，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奇怪怎么突然停了下来，但是盛楠墨安排好的事情，他向来不会反驳。
“你也回去休息吧。”盛楠墨点了点头，再度提醒了一声。
何飞转身的步子微微一顿，回过头笑了笑道，“盛总不必担心，我就在公司的休息室睡一晚吧。”
说着，何飞挠了挠头发，“很久没有在休息室睡了，再回味一下。”
说起来，公司大楼里面的休息室环境条件都不错，比起家里也差不了多少，倒也不算将就。
听到何飞这么说，盛楠墨的眼神瞬间变得晦涩难辨起来，嘴角抿了抿，“你会不会觉得这件事情是我小题大做了？”
此刻的盛楠墨，不是平日工作时间中的盛楠墨——这是何飞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
掩去眸子里诧异，何飞犹豫了一下，走近了两步，缓缓地摇了摇头，“我知道盛总您的意思，但是我觉得没有。”
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在问自己，他如今的做法是否有失公允。
公司的艺人以前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但是从前的他，永远只是淡淡地站在一旁看着，从未插过手。
但是！
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便绝对没有小题大做的说法，有的只是那种不舍得她受半分委屈的心思，全心全意地付出和深入骨髓的爱惜。
就为这点，便说不出半点儿不是。
可即便是如此，他依旧无法护她万分的周全。
他甚至能够看得出，他的歉疚。
听到何飞如此说道，盛楠墨的脸上没有半点儿诧异，只是那深邃的眉眼又多了几分让人看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两个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主动再开口。
刚刚问出的那些话，于久居高位的盛楠墨而言，已是极限。
同样，何飞知道自己的话说到这儿，便已经足够了。
轻轻呼了一口气，何飞点了点头，告了个礼，转身出了办公室。
他知道，这个夜开始，会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
但是他，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