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闻言一颤。
旋即泪如雨下。
果然，都是她的错。
她伤害了自己大女儿的童年，又护不住她如今的婚事。
见秦夫人哭得越发伤心，顾兮兮只能竭力安慰：“妈妈，我真的没有关系，我就是怕你和爸觉得我丢了你们的脸。”
“我和你爸就是替你不值！明明是那陆司寒对你死缠烂打，你才勉强答应他的求婚，如今又在婚宴上反悔，真是负心薄情得厉害！”秦夫人提起此事就气得浑身发抖。
顾兮兮轻轻拍着秦夫人的背安抚：“陆司寒不是负心薄情。相反，他是因为重情重义，才不能丢下那位陈小姐。”
“那你怎么办？”
“我和陆司寒相识不过几个月，闪婚就注定要承担风险。”
顾兮兮顺抚秦夫人的背，“陆司寒以为陈甜死了，才会选择跟我结婚。如今陈甜活着，他第一想要娶的人自然是陈甜。”
秦夫人气恼道：“这心里有人，为什么还对你表现出那般情意！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样，如今想来简直虚伪至极！”
顾兮兮轻笑道：“那肯定是除了那陈甜，他最喜欢的女人便是我。”
“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笑！”
秦夫人抬起头，怒其不争地训斥道：“当人家次选，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顾兮兮见秦夫人不哭了，温柔地给她擦拭眼泪：“陆司寒于我而言，也不是挚爱。他只是我的避风港，如今他要去当别人的避风港，我没有立场去阻拦他。”
秦夫人叹气：“之前我还担心你不爱陆司寒，跟着他心里总归会委屈。如今看来，不爱也有不爱的好处，至少他离开的时候，你也没那么难过。”
顾兮兮点头：“是啊。如果我真的爱惨了他，他今天弃我而去，我怕不是要疯癫一场。”
正如陆司寒所说的那样……
还好，只是喜欢。
喜欢他带来的安稳感，喜欢他能庇护自己的身份权势和能力。
揭过那一茬，还有下一茬。
秦夫人抓着顾兮兮的手问道：“时霆域呢？你和他又是怎么回事？”
顾兮兮表情有些复杂。
秦夫人说道：“如果说来话长，那就慢慢说。”
秦夫人拉着顾兮兮坐下。
她柔声问道：“他认出你了吗？”
顾兮兮连忙否认：“没有，他只是觉得我和他前妻长得相像，想找个替身罢了。”
秦夫人问道：“你还喜欢他，是吗？”
顾兮兮摇头：“不喜欢。”
秦夫人叹息道：“别骗我了。如果真不喜欢，你今天不会跟他走。”
顾兮兮辩解道：“今天不是我跟他走，是他强行带我走。”
秦夫人摇头：“他抱你的时候，你手下意识搭在他肩膀上，我可看得清楚。”
顾兮兮惊讶：“有吗？”
秦夫人点头：“有。”
顾兮兮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真下意识扶了时霆域的肩膀？
见顾兮兮晃神，秦夫人问道：“你不是跟时霆域走了吗？怎么回来的？”
顾兮兮有点尴尬地说道：“他送我回来的。”
秦夫人惊讶：“他来家里了？”
顾兮兮表情有几分不自然，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秦夫人见顾兮兮这模样，叹息不已：“就你这模样，还说对他没有爱，谁能相信啊？”
——
时霆域被秦言深拉着喝酒。
秦言深今天郁闷到了极点。
本来好好的喜事，闹成了一桩笑话，他不好责怪顾兮兮这个今日最大的受害者，心里却到底还是不快。
秦言深举着酒杯问道：“我就好奇，这丫头身上到底是被种了什么诅咒？你们这些个男人喜欢她，想要得到她，却又喜欢在得到之后害她。”
时霆域神情一凛。
眼前这人，似乎对一切都很了然。
时霆域却故作不知地说道：“我没有伤害她。”
秦言深睨了时霆域一眼，讥笑了声。
时霆域：“你笑什么？不信我？”
秦言深盯着时霆域看了很久，终究只是笑着晃了晃脑袋，什么都没有说。
醉酒也没失言，时霆域对顾兮兮这便宜哥哥很是佩服。
见秦家人对他和顾兮兮的事知之甚详，将错就错，或许还能少些阻碍。
如此一想，时霆域也不想着拆穿顾兮兮的身份了。
他和顾兮兮之间有着千难万阻，但他和顾兮兮之间隔着的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偏见。
鞋底踩在楼梯上的哒哒声响起，时霆域抬头看去。
顾兮兮手搭在栏杆上说道：“我妈妈想见见你。”
时霆域站起身来：“好。”
时霆域走近，顾兮兮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
朝着桌子上看过去，一桌子排列整齐的空酒瓶子。
顾兮兮抬起手，阻拦时霆域再走近，“离我远点，酒气熏人。”
时霆域怕影响到顾兮兮肚子里的孩子，往后退了两步。
顾兮兮被时霆域这笨拙的两步逗笑，“跟我上楼吧。”
上去后，时霆域拉了下顾兮兮的手。
顾兮兮回头，发现时霆域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只是时霆域个子高手臂长，远远就拉到了自己的手。
顾兮兮：“怎么了？”
时霆域：“带我去你房间洗把脸漱下口。”
顾兮兮见时霆域微醺的样子，“你这是陪我大哥喝了多少？”
时霆域：“一点点。”
顾兮兮带着时霆域进了自己屋。
时霆域打量顾兮兮的闺房，“你这屋子有点小，没我家的卧室大。”
顾兮兮瞪他一眼：“快去洗脸醒醒酒，别一会儿在我妈妈面前也说些胡话。”
涉及长辈的事，时霆域不敢怠慢，连忙去了卫生间。
里面一直听到稀稀疏疏的水声，人却迟迟不出来。
见时霆域迟迟不出来，顾兮兮忍不住进去查看清楚。
看清里面的情形，顾兮兮怒道：“时霆域，你怎么用我的牙刷？”
时霆域回过头，嘴里还有着牙膏泡泡。
他拿出牙刷，满嘴泡泡地说道：“这里只有一把牙刷，只能借你的牙刷一用。”
顾兮兮：“……”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顾兮兮扶额：“你赶紧刷牙，刷完过去，我妈妈还等着你呢！”
时霆域知道不能耽搁，连忙漱口。
顾兮兮带着时霆域去了书房。
先前母女俩谈事可以在卧房谈，时霆域毕竟是外人，谈事只能在书房。
秦夫人见到时霆域：“很久没见了，时先生。”
时霆域点头行礼：“秦夫人好。之前的恩情，一直没有来得及道谢。”
见时霆域提起从前的事，秦夫人看向顾兮兮：“兮兮，你去楼下陪陪你大哥。你大哥今天为了你的事有些累了，你好好跟他说说话。”
顾兮兮点头离开。
顾兮兮走后。
秦夫人看向时霆域：“我不同意你和若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