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场案子。
时霆域从原告变成了被告。
顾兮兮坐在旁听席，心里紧张得要命。
她刚刚听见林启鑫使用暴力导致她失忆被判五年，特别怕时霆域也因为使用暴力被判刑。
从外表上来看……
林启鑫身上的伤，比她的伤严重多了。
她坐在旁听席上，听着双方律师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她看着站在被告席上的时霆域。
男人气定神闲，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但又气度十足，充分尊重这个严肃的场合。
顾兮兮听得特别认真。
慢慢梳理了脉络。
林启鑫那边一口咬定时霆域是在她被救之后打的人。
如果是在她被打的时候，时霆域打林启鑫，时霆域作为他的丈夫，可以视作自卫反击，但时霆域在她脱离危险之后对林启鑫施暴，就是恶意报复。
顾兮兮听着这些，觉得好没有道理。
被打了不能报复，难不成就白白被打了？
被打了，不就应该让对方承受相同的甚至双倍的十倍的百倍的痛苦吗？
关在监狱里，有吃有喝还不用上班，怎么能够解恨？
不过又觉得还算公平。
她被打了，林启鑫被告了。
林启鑫被打了，时霆域被告了。
一案归一案。
“这是鉴伤报告，报告表明，我方原告林启鑫林先生因为此次伤害导致睾丸中度碎裂，极有可能终生不孕。”
顾兮兮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诧异地看向冷冽如冰的男人，
剪裁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优越的倒三角体型端坐在那里，冷漠矜傲的沉静侧颜溢出贵胄之气，气度非凡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他是那般残暴残忍的人。
似乎是感受到顾兮兮的视线，时霆域看过来。
他给了顾兮兮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
四目相对，顾兮兮紧张的心情奇异地平静下来。
时霆域很快收回目光，面容平静而咸淡。
时霆域这边的律师表示：“林启鑫的伤，并非我方委托人时先生所造成的。林启鑫的同伙黎莉亲眼见过凶手，且凶手都已经投案自首，林启鑫先生一口咬定是时先生造成他重伤，无非是出于报复心理。”
很快，黎莉上来。
黎莉作为从犯，协助林启鑫掳走顾兮兮，并没有直接参与施暴，在刚刚的审判中被判了两年。
她身上没有表面伤，但形容憔悴，眼睑下方黑眼圈深重，眼皮也耷拉着，嘴唇干裂泛白，瞧着像是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一般。
“黎莉，你是否见到时霆域对林启鑫施暴？”
黎莉摇头。
很快，大块头保镖也上了法庭。
法官指着保镖问道：“那是他打的林启鑫吗？”
黎莉深深看了眼保镖，眼神里露出恐惧之色，连连重重点头。
“撒谎！你撒谎！你个臭婊 子！你TM是不是被收买了？时霆域给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林启鑫双手烤着手铐，激动得跳了起来，脚踩在桌子上，像是要跳出去揍黎莉一顿，完全没有之前半瘫痪的样子，看得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法官敲锤：“肃静！”
他委屈地指着黎莉说道：“她撒谎！她撒谎！”
法官看向黎莉：“黎莉，在刑事诉讼中，故意作虚假证明，意图陷害他人或者隐匿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请你知悉。”
黎莉眼神微动，身子不住地颤抖，咬紧了嘴唇。
她还记得那个夜晚。
上次在餐厅帮着林启鑫试图运走顾兮兮，她当场就被揍了一顿，甚至差点儿坐牢，因为林启鑫他爸摆平了此事，才免了牢狱之灾，原本合作的花姐因为这件事也不敢再用她了，她就一直跟着林启鑫，她不知道林启鑫上次私了和解的具体细节，只想着林启鑫上次的事都能摆平，这次的事肯定也行，林启鑫看见顾兮兮要她动手，简单威胁了下她，她就跟着顾兮兮进了卫生间。
但这一次，后果比她想象中严重。
时霆域就是个怪物，他折磨人的手段简直残忍到了极点，她在旁边别过头不看，只听着林启鑫的惨叫声，鸡皮疙瘩都起了好几层。
像是早有计划般，这个大块头保镖走向蜷缩在墙角的她，抓着她的头发逼迫她亲眼看着时霆域折磨林启鑫，说如果她敢将今天的事说出去，被打的人就会变成她。
凄厉的惨叫混着血腥的味道，她现在回想那时候的画面都不由得牙齿打颤。
法官：“黎莉，在场的人里，是谁打了林启鑫，请你重新指认一遍。”
黎莉缓缓抬起手，颤抖的手指指向了大块头保镖。
林启鑫崩溃了，用脚不停地踢桌子：“贱人！你撒谎！你TMD睁眼说瞎话！”
法官敲锤，厉声呵斥道：“请原告保持肃静！”
林启鑫根本不理，刚刚已经被判了刑的他本就不甘心想要再上诉，现在听见黎莉的话更是怒火中烧，将桌子踢得砰砰作响。
法官见状，选择暂时休庭。
休庭的时间里，林启鑫的律师劝他：“你这么做，只会对你不利！”
林启鑫吼道：“难道现在的情况对我有利吗？”
律师说道：“法庭上是讲证据的。黎莉铁了心要说谎，你骂她两句，她也不会改口。他们能找人做伪证，但咱们也有证据，用证据说话。”
凶手投案自首的情况下，法院还决定立案，不仅因为林启鑫坚持说是时霆域伤了他，还因为时霆域有动机且有时间完成施暴。
林启鑫被劝说得冷静下来。
法官和陪审员出来，继续审案。
法官见黎莉对大块头保镖充满了恐惧，看都不敢看他，采信了她的证词。
林启鑫恨极了，却又没有别的办法。
他看向律师。
律师立即拿出他们这边的证据。
小区是个破旧小区，物业形同虚设，监控早就坏了，不然林启鑫和黎莉也不敢那么大胆地把人往里面带。
但是附近的路段监控都是证据。
法官看过证据后，看向时霆域：“救出顾兮兮后，你没有跟顾兮兮一起离开？”
时霆域：“没有。”
法官：“妻子身受重伤，你为什么没有陪同在你妻子身边？”
顾兮兮也抬头看向时霆域。
直觉告诉她，林启鑫这一身的伤，就是时霆域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