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兮：“……”
女人惊讶，“你怀着孕还见义勇为？”
女人头还有点晕，只是略微恢复了点意识。
她坐在顾兮兮旁边说道：“怎么怀孕了还找工作啊？怀孕了没公司会要你的。”
刚入职就怀孕，还没在公司里做出点成绩，就要蹭产假，小一点的公司老板脾气大一点，直接注销公司建个新公司，原班人马继续运转。
大一点的公司入职前都有体检，怀孕根本过不了体检。
顾兮兮的神色骤然暗淡下去。
女人见顾兮兮这模样，搂着她肩膀说道：“你老公呢？你没工作又怀孕了，你老公肯定得负起责任！”
顾兮兮说道：“要离婚了。”
女人惊讶道：“孕期了还要离婚，那混账是谁，我帮你弄他一顿。”
顾兮兮被女人的江湖气逗笑，笑中带苦地说道：“我也不想跟他过了。”
即便强行挽留这段婚姻，时霆域也会憎恨她，连带着憎恶她的孩子，恨不得她和孩子一起去死，孩子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不会幸福。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如果真的决定离婚，我建议你不要孩子。单亲妈妈不仅自己辛苦，孩子也辛苦。”
“尤其是孩子长大后，缠着你要爸爸，你难道要去求一个负心汉回心转意吗？”
女人的思路很清晰，顾兮兮有些被说动。
单亲家庭长大的她，想到自己小时候偷偷躲在被窝里流的泪，就不由得害怕自己的孩子也跟自己一样伤心难过。
女人喝多了酒，本来醉得厉害，吐了之后暂时缓解，现在脑袋又开始发晕，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
床往下凹陷，微微的打鼾声响起，顾兮兮见女人睡了，扯了被子给她盖上。
她定的单人间，女人虽然睡姿尚可，但喝酒后鼻腔狭窄和咽喉腔狭窄，饮酒后毛细血管扩张，造成部分鼻腔或者咽喉腔部分组织变大，打鼾声越来越大。
顾兮兮睡不着觉。
脑子里全都是孩子的事。
她手摸着小腹，在黑沉的夜色里神情复杂。
要流产吗？
她真的好舍不得。
在经历过闺蜜背叛后，顾兮兮交友越来越谨慎，忌讳交浅言深，昨天却因为对方醉酒自己过于迷茫，多说了些有的没的。
她很晚才睡，醒来的时候，林月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还买了吃的。
见到顾兮兮醒了，林月说道：“起来洗漱，然后吃饭。”
顾兮兮看着林月熟稔地打招呼，迷茫地去洗漱。
看着洗漱完出来清爽许多的顾兮兮，林月便打开保鲜盒边说道：“我网上查过了，孕妇吃牛肉吃番茄都不错，我就给你买的番茄牛腩。”
顾兮兮点头坐下，“谢谢。”
她刚吃完饭，林月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坚果和草 莓，“孕妇要多吃一点水果和坚果。”
顾兮兮有点不自在，“你不用这么客气。”
林月说道：“你可是我的恩人，这叫报恩。”
顾兮兮轻笑着说道：“都是女性，互相帮助，应该的。”
林月撇嘴，“我公司里只有天天咒我去死的八婆，你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女精神不多了。”
顾兮兮哭笑不得。
林月发觉顾兮兮有点疏离的态度，也没伤心难过，继续说道：“你现在是不是没有地方去？”
没有工作却住在宾馆里，抛开出差之类只能住宾馆的原因，就是无家可归。
顾兮兮点了点头。
林月说道：“你收拾好东西，跟我去我家吧。”
顾兮兮惊讶，“这……不好吧？”
林月笑道：“我林月从不喜欢欠人什么。你现在怀着孕，总住在宾馆里也不是个事儿，你去我家住，我多多少少能帮衬着一点。”
“如果你决定不要孩子，做手术的时候，身边也总得有个人陪着你对吧？”
顾兮兮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她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林月看着顾兮兮这模样，心里头不知道怎么的有点心疼，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傻姑娘，你是不是没遇见过好人啊？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先对我好！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报答你是应该的！”
顾兮兮哭笑不得地说道：“哪有救命之恩那么夸张？”
林月说道：“你别以为那些男的骗女人开房，只是为了下半身那点儿事，有的还会开膛破肚割腰子。”
林月轻轻拍着顾兮兮的背说道：“你见不得我一个女人被男人侵犯，我也见不得你一个女人怀着肚子过得艰难。别想了，跟我走吧。”
顾兮兮几番犹豫后，点了点头。
她有钱可以住酒店，但无论生孩子还是做流产手术，身边总得有人陪着。
时霆域那边嫌她烦，家人也指望不上，如今有个朋友能依靠，也算是她不幸中的万幸。
——
离开酒店后，两人去了林月家。
房子是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书房里有一张小床。
林月指着主卧说道：“你以后睡这个房间。”
顾兮兮惊讶，“不好吧？”
林月说道：“我有时候忙工作会忙到很晚，都是直接在书房睡。而且书房里全是我吃饭的东西，你睡书房，我也不放心。”
顾兮兮说道：“我可以睡沙发。”
林月哭笑不得，“让孕妇睡沙发，你把我林月当什么人了？”
林月直接把顾兮兮的行李拿到卧室，衣柜腾了一格出来，让顾兮兮把衣服放进去。
林月准备收拾去收拾别的地方，看见顾兮兮从袋子里拿出来的名牌衣服，弯腰捏着包看了看。
她惊呆了：“没看出来啊！你居然是有钱人！”
顾兮兮提着袋子，logo在她视线盲区，她见顾兮兮穿得比较普通，完全没想过是Prada的袋子。
顾兮兮有点尴尬地说道：“我婆家是有钱人，这是我准前夫的奶奶给我买的。”
林月惊了：“好不容易嫁入豪门，你干嘛想不开要离婚？”
顾兮兮苦笑了一下，“没有爱的婚姻，坚持也没意思。”
林月撇嘴，“有钱就够了，要什么爱啊！换做我是你，除非把我打死，否则休想让我离开。”
顾兮兮没说什么。
人各有志吧。
她对爱的需求太大了，丈夫的嫌恶，丈夫前女友的挑衅，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不是她能无底线承受的。
林月看着放衣服的顾兮兮，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抿了抿唇说道：“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
“嗯？”
“自尊无价，底线无价，这才像个人。”
顾兮兮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说道：“或许也不是自尊无价，而是对方压根就不愿意出价。”
林月估摸着豪门生活也不容易，否则也不会怀着孕还被赶出家门。
她说道：“我收拾收拾房间，弄好了之后，我陪你去医院。”
医院里。
林月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医生看了眼彩超报告说道：“胎儿很好，不是宫外孕，也没有胚胎停育的预兆。胎位很好，应该可以顺产。”
林月忍不住小声嘀咕：“听你说得这么好，打掉岂不是很可惜？”
医生看向林月问道：“为什么要打掉？”
林月看向顾兮兮。
医生也看向顾兮兮，“你才是孕妇？”
顾兮兮点头。
医生看向林月，“她怀孕，你这么紧张地问来问去做什么？”
林月说道：“渣男不管，我这个做朋友的当然得多关心她一点。”
医生想起了顾兮兮，看着她问道：“还是决定要打掉吗？”
顾兮兮沉默片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