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晓棠瞪大眼睛看着时霆域。
时霆域说道：“打掉孩子多少钱？一口价买断，我不想就这件事跟你掰扯不清。”
沐晓棠满眼不可置信。
老夫人劝说了半天，就只让他下定决心要她流掉孩子？
沐晓棠手指揪着被子，愤怒地瞪着时霆域：“为了顾兮兮，你连你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
她豁出去撒谎，就是笃定时霆域在乎孩子！
当初为了顾兮兮流掉的孩子，时霆域险些不念旧情要了她的命。
都是他的骨肉，为什么能对他们的孩子如此无情！
时霆域冷漠道：“不说别的，你开个价吧。”
他和喜欢的女人有了两个孩子，顾兮兮和孩子牵扯了他太长太多的情绪，长达四五年的日子他，他都在为顾兮兮和孩子辗转反侧，是执念也好，还是怎样也好，他现在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不想多生事端。
如果能用钱解决，他不想多生事端。
沐晓棠眼眶红了起来，泪水不住地往下掉：“霆域，你真的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了吗？我们曾经也很开心的，不是吗？”
时霆域心情很复杂。
沐晓棠是他第一个女朋友，曾陪他度过最难的时间。
他曾想过娶她。
时霆域看着沐晓棠说道：“都过去了。”
对往事释然的他已经找不回当初喜欢沐晓棠的心情，那时候就是喜欢沐晓棠漂亮，喜欢她在人群里闪闪发光。
但那一切，都在沐晓棠出国的时候烟消云散。
那时候的他刚经历母亲离世，沐晓棠陪了他一段时间，让他产生想要永远和沐晓棠在一起的念头，沐晓棠却在那时候选择离开。
后来和时振华产生矛盾，进入公司后迅速争权，顶着巨大压力根本没时间睡觉也不敢睡觉，几天几夜没合过眼，他在深夜给沐晓棠打电话，却都是号码停用的提示音。
再然后，他没拨打过那个电话，也彻底放弃了这段感情。
沐晓棠说道：“顾兮兮伤害你的时候，你明明想过和我复合的不是吗？不然你为什么要我的三围定制礼服，要我陪你去参加晚宴，要我帮你拒绝别的女人？”
时霆域愣怔了片刻。
那个时候……
他只是需要一个女人罢了。
沐晓棠不甘心地再度扑到时霆域身上：“霆域，对不起，我曾经是很自私，但我保证，从现在开始，以后我都以你为中心。”
时霆域拉开沐晓棠，“不用说抱歉。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对自己负责。”
他低头看向沐晓棠平坦的小腹：“你一直都是个为自己人生负责的人。你打掉孩子，别再多做纠缠，手术费营养费调理费用我会一并承担，你算计我的事我也不会再追究。”
“如果我不呢？”
“就算你生下孩子，我也不会娶你。”
沐晓棠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抓着枕头用力打时霆域。
时霆域没阻止，只淡淡说道：“想好了要多少钱，直接告诉我。”
见沐晓棠情绪激动，他没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
——
凌晨三点。
时霆域拖着满身疲惫回家。
他泡了个热水澡，驱散一身寒意回屋。
放缓了脚步，放轻了声音，他走到床边，看着微微月色下依稀可见的白净小脸，听着她平稳绵长的呼吸声，心情愈发复杂难受。
他似乎总在伤害她。
有意的，无意的。
他缓慢在床上躺下后，抬起手抚摸女人白瓷般细腻的脸。
修长的指尖被握住，女人睡梦中小嘴巴不悦地噘了起来，嘴里喃喃呓语，“时霆域，痒。”
时霆域浑身一颤。
紧接着心尖一软。
如此自然略带撒娇的口吻，却只有睡梦中才能见到。
他希望再过些时日，顾兮兮能像此时此刻一样随意自在地向他撒娇。
他凑上前，温柔的亲吻落在顾兮兮额头。
他一定会好好处理好沐晓棠的事。
时霆域盯着顾兮兮看了好久。
睡梦中的顾兮兮似有所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回来了？”
时霆域：“嗯，回来了。”
顾兮兮：“几点了？”
时霆域：“四点过吧。”
顾兮兮惊讶：“都凌晨了啊？”
时霆域的手轻轻拍打着顾兮兮的背，“再睡会儿吧。”
顾兮兮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时霆域见顾兮兮乖顺的模样，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她的脸。
闭着眼睛的顾兮兮感觉到时霆域亲了自己一下，心里甜滋滋的。
或许，失忆真的是重新生活的美好开始。
她闭着眼睛渐渐谁去，没有看见时霆域眉宇间掺杂着错落的阴云。
——
顾兮兮是被热醒的。
男人的怀抱热得要命，也紧得要命。
时霆域睡觉的时候，手臂不觉间搭在了顾兮兮身上。
像是害怕失去怀里的女人，他越抱越紧。
顾兮兮刚动，时霆域就醒了。
时霆域睁开眼睛，揽着顾兮兮的腰，将人搂入怀中，绯色的唇朝着女人的唇瓣印了上去。
顾兮兮瞪大眼睛，小拳头无力地拍打着时霆域的肩膀。
手上的力气逐渐变弱，顾兮兮便任由时霆域去了。
反正都亲过了，再亲一次也没什么。
只是……
难免有别的情况出现。
顾兮兮推开时霆域。
时霆域有些尴尬地起身。
时霆域从卫生间回来，顾兮兮已经下床换好衣服。
顾兮兮说道：“你昨天睡得晚，再睡会儿，你睡醒了，我陪你回家。”
昨天时霆域走后，顾兮兮愧疚得要命。
时霆域有了小家，却也还是大家庭的成员，过年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团圆的日子，大年初一还要祭祖，她没有理由要求时霆域留在家里。
时霆域有些诧异，摇了摇头说道：“不回去了。”
顾兮兮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是怕我跟你回去，跟你父亲再起争执吗？”
上次在医院发生的事，她也不想的。
时振华不打她，她也不会反击。
顾兮兮说道：“那你自己回去忙你的，我和孩子们在家里等你回来。”
时霆域见顾兮兮坚持，躺倒在床上说道：“我有点困，睡醒了再说吧。”
时霆域说睡就睡。
顾兮兮看得目瞪口呆。
想着时霆域凌晨四点才睡，她也没做讨人厌的啰嗦鬼。
她自己都不想回家，时霆域和家里关系不好，不想回家也正常。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