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兮不跟秦言深吵架。
她给秦霄秦夫人当女儿，是报他们的救命之恩。
眼前这位，据说还是亲自将她从半山腰救走的人。
上了车，顾兮兮递给秦言深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
“领带夹。”
秦言深睨了顾兮兮一眼：“你是马屁精转世吧？”
“跟陆司寒逛商场，满多少送的。”
秦言深嗤了一声，却还是收下了这礼物。
这个牌子的东西，不买个一千万根本不可能送。
秦言深：“嘴硬对你没好处。”
顾兮兮：“即便我小嘴抹了蜜，大哥你该不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那我何不想说什么说什么。”
秦言深：“……”
顿了顿，他说道：“你蠢归蠢，这件事情上，倒是看得明白。”
——
刚回到家。
顾兮兮就被秦霄叫到楼上去说话。
顾兮兮规规矩矩将给秦霄带的礼物放在书桌上。
秦霄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笔。
秦霄合上盒子，“有心了。”
顾兮兮恭顺地垂着脑袋回道：“爸喜欢就好。”
秦霄看着顾兮兮问道：“你跟时霆域见面了？”
顾兮兮忐忑地点头。
当初这位大人物挟恩图报，她几乎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既然答应下来，那她就会遵守承诺。
秦霄问道：“相认了吗？”
顾兮兮摇头：“没有。”
秦霄看着顾兮兮的小腹，以不容置喙的口吻说道：“把孩子打了。”
顾兮兮抬起头，满目惊恐之色：“爸……”
“如果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爸，就把孩子打了，秦家不需要一个私生活混乱，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的大小姐。”秦霄常年身居高位，说话自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顾兮兮咬紧嘴唇。
她知道自己不在理，可那是她的孩子！
秦霄看着顾兮兮说道：“我当初征求过你的意见，是你自己选择做我的女儿。”
顾兮兮：“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秦霄反问：“如果那时候你知道自己怀了孕，你会选择立即回A市找时霆域？”
顾兮兮沉默下去。
她和时霆域已经不可能了。
也就是她死了，时霆域才能念着她几分好，在陌生人面前缅怀她这个亡妻。
如果她活着，她就是时霆域的仇人。
秦霄说道：“过几天有个宴会，你妈妈会带你出席，让你在混个脸熟。届时陆司寒的母亲也会出席，到时候好好打招呼，争取给她留下个好印象。”
顾兮兮说道：“陆家是传统的家族。如果成婚后，陆家人发现我的过去，两家岂不是真的会结成仇怨？”
秦霄沉默半晌后说道：“陆司寒的父母还没有认可你，你暂且不用想那么远。”
“爸，我……”
顾兮兮还想说点什么，秦霄打断她的话：“如果不是我们家救了你，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早就死了。”
顾兮兮攥紧拳头。
她反驳不了这句话。
秦霄缓和了语气说道：“你自己再好好想想。你想明白了，就知道打掉这个孩子只有好处。”
顾兮兮离开书房。
秦言深刚好路过，他举了举手里的盒子说道：“你眼光不错。”
顾兮兮勉强笑了笑：“大哥喜欢就好。”
见顾兮兮表情有异，秦言深问道：“你怎么了？”
顾兮兮摇头：“没什么。”
秦言深挑了下眉：“不说算了。”
秦言深回自己房间去。
顾兮兮也回到自己房间。
她的房间在秦言深房间旁边，她趴在阳台上发呆，跟在阳台上抽烟的秦言深照了个对面。
“你不该回来。”
顾兮兮抬起头，看向隔壁的秦言深。
秦言深单手搭在栏杆上，斜斜倚着栏杆，说不出的风流写意：“你就是太实诚了。”
顾兮兮微微张开嘴，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秦言深抽了口烟，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烟圈渐渐散去，笼罩在烟雾中的脸庞逐渐清晰，“A市是时霆域的地盘，就算你反悔了，你想回去跟时霆域重新过日子，想要继续陪伴你的家人，我爸干涉不了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你放弃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你。”
顾兮兮抿紧嘴唇。
秦言深深深看了眼顾兮兮：“你选择回来，就该朝前看。选择了放弃过去，却又对过去的人恋恋不舍，你不觉得你整个人很割裂吗？”
抽完烟，秦言深就进了屋。
顾兮兮一个人在夜风中站着，有些无措。
她真的什么都放下了。
放下了深爱的男人，放下了两个宝贝孩子，却没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在。
时霆域说，他梦见孩子回来找他。
之前因为她的粗心大意，没发现自己怀孕，陷入低沉的情绪里，导致身体条件太差流产。
如果真是之前流产的孩子想要延续和她的缘分，她如果选择放弃，该有多残忍？
——
过了几日便是宴会。
顾兮兮在自己的小工坊做首饰。
艺术性的首饰全都是纯手工，不量产，都由她自己亲手制作。
秦夫人来小工坊找她。
她连忙起身：“妈妈。”
秦夫人带着礼服过来：“若兮，你试试这条礼服。”
顾兮兮以为自己穿条得体的裙子去参加宴会就可以了，没想到是这样郑重的场合。
顾兮兮试衣服。
腰上有些勒。
顾兮兮换下礼服出去。
秦夫人问道：“怎么了？不喜欢？”
顾兮兮有点尴尬地说道：“腰身不太合适，我改改。”
秦夫人看向顾兮兮的小腹。
顾兮兮穿着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显怀。
顾兮兮下意识捂了下小腹：“妈妈，我还没有做出决定。”
知道顾兮兮和秦霄在这件事情上有分歧，秦夫人安慰说道：“别着急，慢慢想，想清楚就好了。”
秦夫人和秦霄是同样的想法，只是她不忍苛责顾兮兮。
人生本就多坎坷，她不想为难顾兮兮这个苦命女儿。
顾兮兮点了点头。
她坐下改衣服。
她做衣服比做珠宝更专业。
拆线，裁量，缝线，很快便改好了衣服，腰身略宽了些，却不影响整体的版型设计，上身之后也不会显肚子。
秦夫人看着换上衣服的顾兮兮，两眼发光感叹道：“不愧是我的女儿，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