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兮兮本能低头看向皓皓和蕊蕊。
皓皓和蕊蕊齐齐抬起头看顾兮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和震惊。
顾兮兮顿时就后悔了。
她没料到时笙箫一见面就是这种爆炸性发言。
皓皓眨巴着大眼睛问道：“妈妈，爸爸伤害了你？”
顾兮兮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蕊蕊歪着小脑袋问道：“那就是说，咱们原本就有爸爸喽？”
顾兮兮：“……”
蕊蕊看向皓皓：“皓皓，我一直以为咱们只有妈妈，原来咱们也有爸爸呀！”
皓皓却专注地看着顾兮兮：“妈妈，爸爸真的没有伤害你吗？”
顾兮兮用力点头，“没有。”
蕊蕊看向顾兮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如果爸爸没有伤害妈妈，那妈妈为什么不要爸爸？”
顾兮兮：“……”
她太高估时笙箫，也太高估自己了。
她以为时笙箫要在她面前表演，不会做让她难堪的事，说让她为难的话。
没料到刚见上面，时笙箫就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
简直可恶！
顾兮兮抬起头瞪向时笙箫。
时笙箫却是毫无愧疚之心地表示：“孩子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顾兮兮怒斥道：“你给我闭嘴！”
时笙箫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地说道：“我保证我不会像孩子父亲一样伤害你，如果你和我在一起，我保证我会视他们为我的亲生孩子。”
皓皓拉着顾兮兮的手想要走。
蕊蕊却问道：“爸爸真的伤害妈妈了吗？”
时笙箫对蕊蕊倒是存在些善意，刚和顾兮兮谈恋爱，感情正浓的时候，他还可惜没有更早一些遇见顾兮兮，很好奇顾兮兮小时候的模样，但顾兮兮却连小时候的照片都没有，他没有见过顾兮兮小时候的模样。
现在见着蕊蕊，他大约就知道了顾兮兮小时候长什么样。
时笙箫蹲下身，摸了摸蕊蕊白嫩软绵的小脸蛋儿：“你们爸爸不仅伤害了你们妈妈，还想伤害你们。如果没有我，你们甚至都无法出生。”
皓皓闻言，拉顾兮兮的手松了下去。
蕊蕊瞪大眼睛，瞪得酸了，就开始疯狂地眨眼睛。
顾兮兮快疯了。
她连忙牵着皓皓和蕊蕊的手：“你们别听他胡说八道，你们爸爸很喜欢你们。”
看着顾兮兮带着蕊蕊和皓皓走，时笙箫没有阻拦，只对着他们的背影说道：“顾兮兮，究竟是谁在胡说八道？你掩耳盗铃有意思吗？如果他真的是个好爸爸，你会到现在都不让他们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吗？”
一句又一句，让顾兮兮走得愈发地快。
两个小萌娃对视一眼后，齐齐拉住了顾兮兮的手。
他们想要知道一切。
他们从小就没见过自己的爸爸，怕顾兮兮伤心，他们从来没有多问，只闹着顾兮兮给他们找爸爸。
但现在有人提起他们的爸爸，他们自然是一百二十个好奇。
顾兮兮走不动了，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蕊蕊黑幽幽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低头揉着肚子说道：“我饿了。”
她扭头看向皓皓：“皓皓，你也饿了，对吧？”
蕊蕊说着话，明目张胆地用力眨眼，给皓皓传递信号。
皓皓抿紧嘴唇半晌后，仰起头看向顾兮兮说道：“妈妈，你教过我们，要勇敢面对困难。我和姐姐都愿意直面困难，妈妈你也可以的，对吗？”
顾兮兮眼神微动。
时笙箫此时也走了过来，看着顾兮兮说道：“兮兮，孩子们都这么勇敢，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逃兵吗？”
顾兮兮沉默下去。
要当一辈子的逃兵吗？
现在孩子们知道了时霆域的存在，她还能再瞒多久呢？
顾兮兮在两个孩子的目光下屈服了。
知道两个孩子会来，他特意挑了清淡的私房菜馆，就连椅子都特意让人换成了高一些的儿童椅，方便孩子们吃饭。
皓皓戒备着时笙箫，时笙箫也更喜欢蕊蕊，时笙箫主动抱着蕊蕊在自己身边坐下，顾兮兮则照顾着皓皓。
在顾兮兮身边，蕊蕊和皓皓一样粘人。
但在外边儿，蕊蕊活泼些，皓皓则因为不熟悉不愿意亲近显出有些怕生或者说酷酷的样子。
蕊蕊看着时笙箫问道：“我爸爸真的是个大坏蛋吗？”
时笙箫点头，“嗯，很坏很坏的一个人。”
顾兮兮瞪过去：“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时笙箫见顾兮兮瞪自己的眼睛在冒火，只得改口说道：“你爸爸或许也不是坏，就总是误会你妈妈，搞得你妈妈很不开心，受了很多伤害。”
蕊蕊黑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又转，“你的意思是：爸爸有病？”
时笙箫：“……”
小姑娘骂起人来，怎么也透着股天真无邪的劲儿？
蕊蕊看向顾兮兮，十二分认真地问道：“妈妈，爸爸的疑心病能治吗？”
皓皓也期待地看向顾兮兮。
顾兮兮见两个小孩子问，只得硬着头皮回答：“绝症，治不了了。”
都要离婚了，必须把后路都堵死！
蕊蕊水灵灵的大眼睛里蓄起眼泪。
顾兮兮突然间慌张起来，伸手握住蕊蕊的手，“蕊蕊，你怎么了？”
软乎乎的小肉手握紧顾兮兮的手，蕊蕊小嘴裂开，清甜软绵的嗓音带着哭腔的哑意：“爸爸好可怜啊！都要死了，咱们都不陪在他身边。”
顾兮兮：“……”
时笙箫被小孩子的脑回路搞得头大。
绝症只是说治不了，没说会死！
他连忙拿着纸巾耐心地给蕊蕊擦眼泪，温柔地哄道：“你爸爸死不了，只是疑心重的坏毛病改不了。”
蕊蕊抬起头，“真的吗？”
时笙箫点头，“真的。”
蕊蕊拿过纸巾擦眼泪，转瞬就又恢复了笑意看着皓皓说道：“咱们爸爸不会死了。”
时笙箫看着蕊蕊笑，更头大了。
难道他们刚刚都没听见他说的，他们爸爸不要他们，甚至想要杀掉他们吗？
时笙箫皱眉，“他不想要你们，你还这么关心他？”
蕊蕊理所当然一派天真地回道：“因为是爸爸呀！”
时笙箫心里头突然间就难受起来。
他一直很想要孩子，因为怕顾兮兮生不了孩子而跟她分手，甚至怕被她缠上一直没有碰过她，就是为了能有个自己的孩子。
但是……
他已经没有了做父亲的资格。
如果他没有和顾兮兮分手，是不是眼前这个无论如何都会关心父亲的小萌娃，就是他的女儿了？
无论如何都关心他，无论如何都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