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又羞又窘,整张脸连同耳朵脖子都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乖乖地低着头,被沈念安拉到洗手台前。
沈念安抽出纸巾,沾湿冷水,有条不紊地给擦拭,又轻轻拍打他的后颈。
好不容易等到鼻血止住了,凌然刚稍微松了口气,一扭头,视线又不经意地扫过近在咫尺的沈念安。
她因为弯腰忙活,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而T恤之下……
“!!!”
凌然只觉得刚压下去的气血瞬间再次翻涌上头,他猛地转回头,结结巴巴地开口,声音都快变调了:“大……大姐,你快去换件衣服,我有点遭不住了!”
沈念安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颊也烫得厉害,赶紧用手臂遮挡在胸前,丢下一句“你自己再处理下”,就红着脸飞快地跑回自己卧室。
过了一会儿,她换好一身严严实实的家居服出来。
凌然已经清理好了自己,见她出来,顿时尴尬地摸摸自己鼻子,又抓了下自己头发,一秒几百个动作。
沈念安毕竟年纪大些,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自然点,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你怎么睡在沙发上?没回家吗?”
凌然说道:“我怕你晚上还会不舒服,就没走。”
沈念安看着他眼底下明显的黑眼圈,心里一软,知道这孩子昨晚肯定担心她,没睡好。
那点尴尬顿时被感激和心疼取代。
“那你肯定没睡好,再去睡会儿吧,我去做早餐,等做好了再叫你。”
凌然确实又困又累,加上刚才的刺激太大,也需要冷静一下,便点了点头,“……好。”
他重新躺回沙发上,面朝里,紧紧闭上眼睛,假装睡觉,但其实心脏还在狂跳,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刚才看到的画面,根本睡不着。
沈念安走进厨房,从冰箱冷冻层拿出前几天包好冻着的馄饨。
水烧开,将馄饨下进去,看着它们在滚水里慢慢浮起来。她又另起一锅,煎了两个金黄的荷包蛋。
她在给凌然的碗底放入葱花、紫菜、虾皮,又滴了几滴香油和少许生抽醋,而自己的那一碗,没放虾皮。
馄饨煮好后,先舀一勺热汤冲开碗底的调料,香气瞬间就飘了出来,然后再将馄饨盛进去,最后盖上荷包蛋。
她端着两碗香气扑鼻的馄饨放到餐桌上后,来到客厅,轻轻推了推沙发上的少年:“凌然,醒醒,吃早餐了。”
凌然闻言立刻坐了起来,眼神依旧有些躲闪,低低地“嗯”了一声,就快步走到餐厅坐下。
他拿起勺子,舀起一个馄饨吹也没吹就塞进嘴里,立刻被烫得倒吸一口冷气,龇牙咧嘴。
“慢点吃,很烫。”沈念安看着他毛毛躁躁的样子,提醒道。
凌然含糊地点头,这次学乖了,小口小口地吹着气吃。两人安静地吃着早餐,气氛虽然还是有些微妙的尴尬,但也多了几分家常的温馨。
吃完早餐,沈念安起身收拾碗筷。
凌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急事,猛地站起来,语速飞快地说:“大姐,我先回去一趟,有点事!”
说完,不等沈念安回应,他就立即冲出了门,回到了隔壁自己家。
一关上自家门,凌然就背靠着门板长吁了一口气,抬手用力搓了搓自己依旧发烫的脸颊,低声骂了自己一句:“真没出息!”
他在客厅里烦躁地转了两圈,最终还是冲进了卫生间,拧开了冷水龙头,用冰凉的水一遍遍泼在脸上,试图压下身体里那股躁动不安的热意。
但不行,最后打开了喷头,冲凉水澡,但流水声中,偶尔夹杂着几声压抑的闷哼。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从卫生间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情绪似乎平复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表情,再次出门,去敲沈念安家的门。
敲了好几下,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过去?
“喂,凌然?”电话那头传来沈念安的声音,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在外面。
“大姐,你去哪了?”
“我去上班了啊。”沈念安的语气有些无奈,“今天周三,要上班的。”
“……哦,好,我知道了。”
沈念安和他聊了几句后,挂断了电话,车子这时也停在了霍家别墅外。
和往常一样,沈念安先给老夫人测完血压,然后再给她按摩头部。
她站在老夫人身后,手指力度适中地按着她的太阳穴和头部穴位。
老夫人舒适地闭着眼,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起什么,拍了拍沈念安的手,示意她先停下。
起身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叠许多年轻女孩的照片。
老夫人笑着将那些照片递给沈念安,说:“小念啊,来,帮我看看,觉得这些照片里哪个你比较有眼缘?”
沈念安接过相册,有些疑惑地一页页翻看,里面的女孩个个年轻漂亮,气质不凡。
她边看边问:“老夫人,您为什么要我看这些照片啊?”
霍老太太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还不是为了霍言那孩子,眼看就快三十了,连个正经恋爱都没谈过,我这心里着急啊。没办法,只能我先帮他物色物色,挑几位家世、年纪、样貌都差不多的姑娘,安排着相看相看。”
她伸手指着沈念安正看着的一张照片,上面是个跳芭蕾舞的女孩,气质优雅脱俗:“喏,这个,是刘部长家的千金,刚留学回来,专业的芭蕾舞蹈家,年轻,才二十三岁。”
“小念,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帮霍言参谋参谋。”
沈念安看着照片里那个漂亮耀眼的女孩,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响起简洐舟那些刻薄的话。
“你的身份,根本进不了霍家的门,”
“别做梦了”
虽然他的话伤人至极,但此刻看着这些年轻女孩的照片,沈念安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现实。
她和霍言之间的差距,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