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房门,终于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安德烈。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禁欲。
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的首饰盒。
他走到沈念安的面前,将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钻石项链。
那颗巨大的,呈现出罕见蓝色的主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伊莎贝拉,今晚,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他又叫她伊莎贝拉。
沈念安垂着眸,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安德烈也不在意她的冷漠,他自顾自地,从盒子里拿出那条项链,走到她的身后,亲手为她戴上。
冰冷的钻石,贴上她温热的皮肤,激起她一阵战栗。
“我不去。”
她冷冷地开口。
安德烈为她扣上项链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俯下身,薄唇贴在她的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幽幽地开口。
“你有一个儿子。”
“他叫熙熙,对不对?”
沈念安瞬间觉得有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上头顶。
他竟然调查到了熙熙的存在。
“你……你想做什么?”她吓得话都不成调了。
安德烈直起身,绕到她的面前,欣赏着她脸上那副惊恐欲绝的表情。
他很满意。
这才是他想要的。
这才是能真正捏住她命脉的,最有效的武器。
“我不想做什么。”
他弯下腰,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颊。
“我只是想告诉你。”
“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儿子,就会很安全。”
“可如果你不乖……”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眼神里的威胁,却比任何话语都更令人胆寒。
沈念安死死地咬着嘴唇,几乎要将唇瓣咬出血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恶魔,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换上衣服。”
安德烈直起身,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将一套准备好的晚礼服,扔在了她的床上。
那是一条黑色的,露背长裙。
布料丝滑,款式优雅,却也性感到了极致。
沈念安妥协了。
在绝对的权势和毫无底线的邪恶面前,她所有的反抗和挣扎,都成了一个笑话。
她拿起那条裙子,走进了浴室。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安德鲁的呼吸,为之一滞。
黑色的长裙,衬得她的皮肤,愈发雪白。
精致的锁骨下,那颗巨大的蓝钻,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她像一朵在暗夜里,悄然绽放的黑色郁金香,神秘,高贵,却又带着一股致命的,颓靡的美感。
安德烈的眼底,划过一抹浓烈的,惊艳和占有欲。
他朝着她,伸出手。
“走吧,我的伊莎贝拉。”
沈念安看着他伸出的那只手,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晚宴,在一艘极尽奢华的游轮上举行。
当安德烈挽着沈念安,出现在宴会厅时,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男人俊美如神祇,女人绝色。
他们站在一起,像一幅浓墨重彩的,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的油画。
沈念安面无表情,任由安德烈带着她,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来到了自助区。
安德鲁在沈念安耳边,用一种亲昵的语气,低声问道:“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沈念安没有说话。
安德烈也不在意,他亲自为她取来一份精致的甜点,用银质的叉子,叉起一小块,递到她的唇边。
“来,张嘴。”
那语气,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沈念安看着眼前的蛋糕,又看了看安德烈那双含笑的,深不见底的蓝眼睛。
她知道,他是在逼她。
逼她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向他低头,向他臣服。
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脆弱的阴影。
然后,她张开了嘴。
安德烈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满意地,将那块蛋糕,喂进了她的口中。
甜腻的奶油,在舌尖化开。
沈念安却觉得,恶心无比。
没过一会,她借口去卫生间,想短暂地逃离安德烈这个变态。
安德烈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温柔地颔首,随后挥了挥手。
两个身材高大的保镖,立刻跟在了沈念安的身后。
保镖一直跟到卫生间的门口,才像两尊门神一样,停了下来。
沈念安走了进去,推开一个隔间的门。
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门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拽了进去。
沈念安吓得魂飞魄散,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刚要张嘴尖叫,另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叫。”
一道熟悉的,醇厚嗓音,在耳边响起。
“是我。”
沈念安瞪大眼睛,震惊无比。
在隔间昏暗的光线下,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是梦吗?
还是幻觉?
她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男人的脸,温热的体温从掌心传来,他是真的。
在确定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她再也控制不住,扑进了男人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呜……呜呜……”
压抑的,破碎的哭声,从她的喉咙里溢出。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后,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哽咽地说道:“阿简,你来救我了。”
听见那句阿简,迪伦的眉头,轻蹙了下。
捧起她那张泪流满面的小脸,指腹温柔地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压低声音说:“沈念安,我不是阿简。”
“我是迪伦。”
沈念安愣怔住,她还以为……他已经恢复了记忆,所以才来救她的。
没想到……
他竟然还没有恢复记忆,就来救她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和酸涩,涌上心头。
“谢谢,谢谢你。”
迪伦低头在她脸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
从她被泪水浸湿的眼,到发红的鼻尖,最后,落在因哭泣而更显娇嫩可怜的唇上。
这一个月,他找她快要找疯了。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在想象她会遭遇什么。
那种心脏被生生撕裂,又被放在火上反复炙烤的滋味,几乎将他逼到崩溃的边缘。
现在,她就在他面前。
活生生的。
哪里还能忍住不碰她。
他的唇滚烫得吓人,舌直接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在沈念安的嘴里肆意勾缠。
沈念安被他吻得几乎要窒息,但手臂还环住了他的脖颈,踮起脚尖,热情的去回应他。
就在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空气中的温度,也节节攀升,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时候。
隔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两个保镖警惕的交谈声。
“怎么进去这么久还没出来?”
“会不会有问题?”
沈念安和迪伦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的情动慢慢褪去。
“你先出去。”
迪伦在她耳边快速说道,“今晚十二点,你找机会来甲板,然后跳进海里,别怕,我已经安排好了人在下里救你,相信我。”
沈念安的心脏,因为他这句话,而剧烈地狂跳起来。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薄唇,身体的本能快过大脑,飞快地在他唇上重重吻了一下。
然后,她整理了下裙子,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看她出来,脸上那丝怀疑之色,总算消失了。
沈念安强行克制住自己想要回头再看一眼的冲动,她面色如常地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
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脸颊绯红,眼尾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那双青烟色的眸子里,是死灰复燃后,亮得惊人的光。
最要命的,是她那双被吻得红肿不堪的唇。
这副样子,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沈念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连忙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那股不正常的红晕褪去,又磨蹭了一会才关掉水龙头,转身走出了卫生间。
宴会厅里,依旧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悠扬的音乐,精致的美食,华丽的衣饰,所有的一切,都像是镀着一层金箔,虚假得让她作呕。
她就看到了安德烈。
他正端着一杯红酒,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谈笑风生。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带着贵族式的,优雅而疏离的笑。
仿佛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他转过头,视线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
沈念安心中一紧,但面上却如常。
安德烈对着那个男人优雅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她走了过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的伊莎贝拉。”
他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脚步,声音依旧是那般温柔宠溺,只是眼眸里,却带着一丝审视。
沈念安坦然地,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肚子不是太舒服。”她淡淡地开口。
安德烈锐利的目光,从她平静的眼,滑到她毫无表情的脸,最后,定格在了她那双微微红肿的唇上。
沈念安的呼吸,有一丝紊乱。
“你的嘴唇……”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腹带着冰冷的凉意,想要触碰她红肿的唇瓣。
“怎么肿了?”
沈念安偏头,避开了他的触碰,眼里闪过厌恶。
随即抬起手,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仿佛也才发现这个事实。
“是吗?”
“可能是伯爵大人您这里的酒,太烈了吧。”
他看着她这副有恃无恐,甚至带着一丝挑衅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温柔,也愈发诡异。
有意思。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喜欢她这副样子。
像一只明明已经被拔掉了爪牙,却依旧不肯收起利齿的,美丽小猫。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收回了手,转而霸道地,揽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了自己的怀里。
“不准再离开我身边了。”
他看着她,深蓝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病态的占有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