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小苦从酒坛里打了满满一壶酒放在桌面上,罗建成看了,不安地看着罗国矮。
“我尝尝这酒味道如如何,”罗国矮尝了一囗,咂咂嘴,“嗯,不错,不过比起我们在五显买的还差了些,正巧还剩下几斤,建成你去拿过来,不喝最好的酒对不起这么多好菜!”说着向建成使了个眼色。
“好呢,我就去拿!”罗建成欢天喜地走了。
不一会罗建成拿来一大壶酒,三个人推杯换盏喝开了。
酒至半酣,谭小苦突然捂着肚子面露痛苦之色。
“小苦,你怎么了?”罗国矮佯装关心地拍着谭小苦的肩。
谭小苦:“我也不知怎么了,最近总是不舒服。”
罗国矮、罗建成偷偷相视一笑。
玉楼东酒店的“桔子洲”包间灯火通明,能容纳20多的红木圆桌座无虚席。
除了蒋兴和、比尔,这些人是都是“湖湘文化”沙龙成。他们经常聚会,轮流做东,做东者也是主讲人。
今晚是曾祥标做东,既是聚会,同时除也是给亲家蒋兴和饯行。
玉楼东始于1904年(清光绪三十年),初名玉楼春,取白居易《长恨歌》中“金屋妆成娇侍夜,玉楼宴罢醉和春”之意。
而后因玉楼春酒家正好位于老长沙青石桥的东茅巷口,故以“东”字取代“春”字,正式命名为玉楼东酒家。
玉楼东真正声名鹊起于1920年,当时号称“湖南第一厨”的谭奚庭掌勺主理。谭氏早期为殷实户操办酒宴,后受雇于江苏盐商朱乐堂当私厨,故其所制菜点果品除了具有浓厚的湘菜特点外,还兼具淮扬风味,玉楼东成为当时达官贵人宴请宾客的首选场所。
近代翰林出身的著名书法家曾广钧为其题诗曰“麻辣子鸡汤泡肚,令人常忆玉楼东。”
今晚的菜单阵容极尽侈华,三六道菜涵盖了所有湘菜精髓,酒是三十年陈酿,开宴大边吃听曾长标高谈阔论。
曾长标今晚的主题是“湖湘文化的形成以及对中国社会的影响。
曾长标说,湖湘文化发端于周敦颐,形成于王夫之,兴起于陶澍。陶澍的贡献是将理论转变为经世致用的行动,并直接改变了社会。左宗堂、胡林翼、曾国藩、魏源等一批人就是“学以改用”的产物,这些人几乎改变了中国近代史。
曾长标最后说:“吾道南来,无非濂溪一脉;大江东去,不过湘水余波。从濂溪人周敦颐,到湘乡曾国藩,湖湘文化历经八百多年,才真正形成浩浩之势,福泽华厦子孙,我敢肯定,左宗堂、曾国藩还只是一个高度,巅峰尚未来临——”
“什么才叫巅峰呢?”席间有人插了一句。
“巅峰就是主宰华厦,引领世界潮流!”
听到此处,众人面面相觑。
“诸位学友有没有想过,曾国藩、左宗棠等一班湖湘学为何没有登上巅峰?”
众人都看着曾长标不语,稍后,坐在蒋兴和右边的壮年人说:“愿闻其详。”
曾长标:“这班人有一个共同点——缺一样东西。这个东西就两个字——霸气。”
“言之有理!”
说话的又是装年男子,他的话音一落,众人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掌声停息,又有人说:“在曾、左之的湖湘学子中,蔡锷本来也有霸气,只可惜他……”
曾长标:“湖湘文化在晚清达到一定的高度,却并没有登顶巅峰,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究其原因道理很简单——时机尚未成。世界所有事物都是相通的,比如果树,多久开花,多久挂果,果子几时成熟,都有它的规规律性。
湖湘文化从周敦颐到陶澍用了八、九百年,曾左缺少霸气心甘情愿做满清的臣子,这也必经的一个过程。
湖湘文化博大精深,经天纬地,足可统领天下,后来者将站在曾左的肩膀上向高处攀登!最近我看到一首诗,内容气势,记得其中有一句‘问沧茫大地,谁主沉浮’?”
席间有人问:“写出这种诗句,也真够胆的。谁问曾兄,作者是谁呢?”
“作者是个年轻人,犬子的学长,湖南第一师范真个是卧虎藏龙啊,可不要小觑了这样的年轻人……””
坐在次席位置的蒋兴和被曾长标的话题深深地吸引,强烈感觉到大地方的人见识就是不一般。
同时他也希望话题尽快结束。毕竟他今晚的主要目的是与古画高人相识。
他知道,那个人就在席间,只是具体是哪一位实在猜不出来。在他左边座着的是一位
位七十多岁的老者,戴一副金丝眼镜,右边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壮年人,样子也十分儒雅。
这两个人年纪大的不说话,年轻点的不时搭腔。这两个人都对蒋兴和客气,相互间频频敬酒。他在心里认定古画高人应是老者,因没人介绍不好相认。
曾长标的话题终于完结,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曾长标说完话,从蒋兴和左边的老人开始敬酒,最后到右边的壮年人。
他与壮年碰了一下杯向蒋兴和介绍:“亲家,这位就是我特意请来的客人,有关古画方面的事问他就是,目标前中国还没有超过他的人。”
“惭愧,曾世兄的话让我无地自容。如果是唐寅的画,真正的高人在上海,我只是学了点皮毛。”
“敢问先生贵姓大名?”蒋兴和趁机上前碰杯。
“免贵姓方,名永元。”
“你就是方永元先生?缘分缘分!”蒋兴和喜出望外。
“你们认识?”曾长标吃惊。
“我这次坐汽车从宝庆过来——”
“潭宝汽车站的碑文就是他书写的。”曾长标打断蒋兴和的话。
蒋兴和:“我以前并不认识方先生,早前也听说过车站的碑文是方先生所书,当时想到,制碑之时在场的人有熊希龄、谭延闿,都是大佬级别人,为何偏偏要用一个前朝举人的字呢?出于好奇特意去看,看过后方知正是熊希龄、谭延闿等人有自知之明!”
“到位,我亲家的这句话说得到位!”曾长标向蒋兴和伸出了拇指。
蒋兴和:“看了字我就想到,方先生字画根底如此深厚,若是能请动他帮忙鉴定手头的古画那就是最好不过了,想不到你还跟我亲家是世交。缘分,真是缘分!好,这次得好好向你讨教!”
李施烟坐在煤油灯下,不一会他要找的人走了进来。
“李管家找我有事?”罗国矮抬起头才能看到李旋烟的脸。
“谭小苦情况怎么样?”
“还可以啊……”
“可以就好,我就担心——”
“李管家担心什么?”
“老爷出门的时候交代过,要好好对待谭小苦,我担心他在屋里时间久了会闷出病来……”
罗国矮这下子听明白了李施烟的话意,回道:“这事还真教李管家说对了,谭小苦最近老是说身体不适,肚子经常痛……”
“是吗?那我就不放心了,他若出了事我没法向老爷交代。”李施烟嘴上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如释重负般轻松。
大吉祥旅社。
电灯把房间照得明如白昼。
方永元谈兴正浓,蒋兴和、比尔也听得入迷。
“若要董得唐伯虎的画,必先了解其人。他生于明成化六年,农历庚寅年,因之取名唐寅,字伯虎。公历是1470年,距今四百多年。他的父亲唐广德经营一家小酒馆,针对不太富裕的市井小民。
自小父亲就对他寄予厚望,望他登科入仕,光宗耀祖。唐伯虎也算争气,16岁中头名秀才,一时名声远播。但美中不足的是,他的个性有点乖张放诞,平日里与喜欢与朋友吃吃喝喝,吟诗作画。
唐广德为了让儿子收心,在唐伯虎19岁时给他娶妻。唐伯虎的妻子徐氏是贤妻良母,除了孝顺公婆,对唐伯虎也非常好,办事干脆利落,家里的一切事物被她安排得井井有条,以至唐伯虎对她无限信和依赖。
“弘治8年,唐伯虎25岁。这是他一生中最不幸的一年;先是父亲去世;刚刚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母亲又辞世;接着妻子徐氏也死了;徐氏死后半个月,他唯一的儿子夭折……”
“真个是倒楣到家了……”听到此处,蒋兴和禁不住唏嘘不已了。
“这还没有完,不久后,嫁到外地的妹妹也意外去世了,这一年他接连死了五位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