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玉逼视着蒋一浪:“你是什么人,为何知道得如此详细?”
蒋一浪避开萧子玉的目光:“我才是朱成生的后人。朱企丰的坟里机关重重,暗器遍地。只有找到朱企丰的嫡系后人方可安全进入。”
萧子玉脸上露出会心的笑,说:“朱企丰的嫡系传人我可以找到。你敢保证他会交出图纸吗?”
蒋一浪想了想,说:“我可以试试。”
萧子玉脸一沉,道:“如果你办成了此事,本官绝对不会亏待你!”
古老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拾级而上,越往高处登步就越费力气。谭小苦虽然出生在铜宝山下,但真正要登上此山这还是第一次。
已经忘记了到底爬了多久,前方古松掩映间,一座古寺的飞檐翘角终于露了出来。谭小苦松了口气。接下来的石板路平缓了很多。徐徐的山风送来阵阵木鱼声和诵经声。
循声来到古寺门前,抬眼望去,只见寺门上大书“仙人寺”三字,两边的对联古色古香,道是:“明月无私自照人,众生有悟皆成佛”。
谭小苦入殿做了功德,在观音像前焚了香,抬起头,发现殿前打坐诵经的和尚十分面熟,却一时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没敢多想便从侧面上了楼梯。
谭小苦此行是为师傅寻找朱企丰的坟墓。大凡王陵都有七八丈高的封土。看上去就像一座小山包,朱企丰的墓地也不例外。但都梁是丘陵地带,七八丈高的山包遍地都是。
所以如果不是知情人,寻找朱王墓比大海捞针还难。朱子湘告诉他,找到朱企丰的真身冢其实很简单,只要登上仙人寺顶层,站在上面向下望,如果发现犹如人乳一样的两座山包,靠左的那一座就是朱企丰墓。
谭小苦扶着走马楼的栏杆来到寺庙正顶的位置向山下望去,果然发现了有如人乳一样的两个山包!
更令他惊奇的是,靠左的那个山包就在谭家村的后背!谭小苦清楚的记得,那个山包上长满了各种野果,几个姐姐在世的时候常常带他去摘吃。
后来被村里的老人知道了,说那个山上的野果不能吃,吃了轻则生病,重则丢掉性命,几个姐姐死后,村里人更相信这种恐怖的说法了。
谭小苦不敢想像,这个山包原来是朱王的陵墓,谭家人在这里住了近三百年,也从不知道这个秘密!
只知道这座山很恐怖,山上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动,为此谭家的先人在山前立了一块石碑,碑上刻有文字,谭小苦和所有的谭家村村民们一样不敢去看碑上面的文字,怕惹来厄运……诸如此类的秘密都在谭小苦登临寺顶的这一刻都迎刃而解了……
谭小苦从楼上下来,再看到老和尚时,猛然记起他正是给萧轩亭做道场的了空和尚,这时了空也认出了谭小苦,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施主的师父还好吗?”
谭小苦说:“我师父时运不济,被关在大牢,我特来宝刹烧香求菩萨保佑他平安。”
了空说:“愿菩萨保佑,善哉善哉。”
谭小苦听他的塾师顾子业先生说过,这了空和尚算得上是一个有点墨水的僧人,早年曾作一偈云:
春才尽,夏又临,处处村歌乐太平。
杜鹃叫醒名利客,何必区区逐外寻。
他的这一偈语被方丈看到后,对他另眼相看,交着意培养。一日,了空挑水出山谷,方丈以仗击桶,水尽倾倒,了空忽然大悟,作出一偈云——
一拶迅雷震大地,山鸣谷应水倾濞。
滔天洪浪浸须弥,拈得口嘴打湿鼻。
方丈闻之,遂将衣钵传与了空。
谭小苦辞别了空,出了寺门便是下山的路。
此时已是正午,外面的太阳很毒,谭家村人都在屋里避暑。谭小苦来到村后背的山包前寻找,没费多少周折很快就找到了那块传说中的石碑。
碑风化得厉害,可见岁月的无情,但碑上的文字依然清晰,道是:“村后旧有双乳山一座,虽非出名大山,村中赖以平安。凡接脉之处于村内有关,向传如有开动接脉之处,村中即出不意之祸,是以屡次禁止多年,无人动土取物。”
石碑埋得较深,下面的文字要扒开杂草才能看到,据朱子湘说,这块石碑刚立的时候位置很高,下面是石灰基座。
现在这个石灰基座不见了,显然已经有人动过这座古墓。至此谭小苦此行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谭小苦的家在不远处,离开这么久他也想回去看看,因担心被族人认出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按照师父的吩咐,一旦双乳山前的石碑有人动过,就可以证实故事中的“朱成生”的确进入过墓室,那么接下来是找到蒋一浪,劝他去牢里和师父面谈。
谭小苦来到止戈亭已是辛牌时分,正是生意清淡的时候,几个伙计坐在凳子上打盹,掌柜钱进财正扒着算盘珠子算账。谭小苦进入店内,钱进财扶了一下老花镜,又埋头忙他的事。
“蒋先生在吗?我有事情找他。”谭小苦叫了一声。
钱进财头都不抬地说:“我正忙呢,不要打岔!”
谭小苦说:“钱掌柜,我真的有重要事情找蒋先生。”
钱进财这才停下来,见谭小苦一脸认真状,遂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找蒋先生?”
谭小苦说:“我叫谭小苦,是朱子湘的徒弟,我师父想和蒋先生见见面。”
钱进财一听“谭小苦”的名字立即走出柜台认真打量:“你是谭小苦?你师父在牢里,你让蒋先生怎么去见他?”
谭小苦说:“我可以带他去牢里见师父。”
钱进财问:“什么事不可以跟我讲吗?”
谭小苦摇头:“不可以,我师父说三人不可传道。”
钱进财说:“蒋先生已经不在这里了。”
谭小苦说:“不可能,他住在二楼拐弯的那个房里,一早我还见过他!”
钱进财摇头叹道:“既然你早晨见过他,我当然无话可说,你还是自己上楼去看看吧。”
谭小苦爬上二楼,果见蒋一浪的房间已经空无一物,连被褥都已收拾了。他焦急地走下来问钱进财:“你一定要告诉我,蒋先生去了哪里?”
钱进财摇头:“三人不可传道,我只能告诉你,蒋先生以后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钱进财把话说到这份上,谭小苦知道不可能从他口里问到什么了,现在正是送牢饭的时间,自己不能回家做饭,他只好在都梁酒家买了一份现成的饭菜带到牢里去。
从止戈亭到大牢有三里多路程,都是一些偏静小巷。谭小苦沿途听 到市井中人都在议论萧子玉,说他封锁故事肯定是另有企图。
关于故事的具体内容,市井中人并不知晓,因此各种猜测五花八门。
谭小苦来到大牢,候洞猿老远看到他马上走出值班喊道:“谭小苦你来得正好,朱子湘已经走了,他留了话要你去新的地方看他。”
谭小苦吃惊道:“我师傅哪里去了,他是死囚,怎么可以随便挪地方呢?”
候洞猿说:“这个我不清楚。你在这等一下,有人会带你去见朱子湘的。”
候洞猿离开不久很快就领着一位老人来了,谭小苦一眼认出这老头正是萧子玉的管家萧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