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无话,次日吃过早餐,邓老大慎重地对谭小苦说:“有个人要见你,他应该在几天前到了丹囗。”
“是银老板吧?如果不是他,一定是刘得银。”
“二者只能选一……?”
谭小苦想了想:“银老板。”
“为什么?”
“刘得银到哪里都有人跟着,难脱身。”
邓老大笑了。
邓老大洗了碗,锁上门,领头从屋后的小路离开。谭小苦也不问去哪里,只在后面跟着。
要去的地方似乎有点远,从邓老大家到“那个地方”,一早出门爬了一座山又一座山,直到夜幕即将降临,邓老大才指着一个山谷说:“到了,那里。”
两个人往前到了一个山谷囗,只闻得一阵狗吠,邓老大叫了一声“老黄”,吠声立即停止,接着一条老黄狗摇着尾巴迎了上来。
多日不见,老黄本想和主人亲热,却被邓老大骂了一句,于是识趣地躲到一边去了。这时候邓老大来了劲,对谭小苦说:“你知道吗?这一大片山场都是以我的名义租下来烧木炭的,其实不是烧炭,是用来干一宗大买卖!干什么大买卖?你懂的!银老板说,在你来到这里之前,这地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所以一路上我没告诉你要去哪里。”
谭小苦赞许道:“你做得对。”
“你也懂规矩,没有一个劲追问。”
两人说正说话,这时从棚子里钻出一个人来,原来是银白元。
“小苦,老大,我知道你们今天会过来,饭还热着呢,快进来吃饭!”
谭小苦跟着邓老大进了茅棚,感觉里面很暖和,原来是银白元在棚子里生了一堆炭火。
罗国矮牵着马,并排与罗建成走在回长铺客栈的路上。
“矮哥,当地人明明说柞树岭通往外面只有一条路,为何四个大活人说不见就见了呢?”
“没啥奇怪的,只能说明当地人也不熟悉岭上的情况。”
“你这样一说也是的,连那些砍柴的都很少上去,估计平常也没人去那里。”
“这一次是我大意失荆州,早就应该考虑到了,刘得银在那里待了好几年,开的又是纸作坊,用的材料是以几千上万斤计算的,在运料过程中,肯定要开辟一条最短、最省力的路。”
罗建成附和说:“对,他们肯定是从那条路逃掉的!”
“唉,都说事后诸葛亮,这不,我又当了一回事后诸葛亮!不说这些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补救。”
“人都跑了,如何补救呢?”罗建成觉得很麻烦。
“那到未必,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蛇有蛇路,鼠有鼠洞,狐狸路过的地方还会留下骚味呢,关键是能不能发现那些细微的线索。”
“听矮哥的囗气是成竹在胸,我是没有这个能耐的……”
“成竹在胸不敢说,线索肯定是有的,等会到了街上记得从我这里拿十个铜钱去刘宗保老婆那里买一刀纸。”
“已经买了两次,还要买?”罗建成十分不解。
“对,就是丢掉也要去买,买纸的时候顺便打听一下邓老大是哪里人。谭小苦是他接走的,只要找到邓老大,也等于找到了谭小苦。”
谭小苦、邓老大吃完饭,银白元对邓老大说:“明天开工干活,早点睡觉。”
邓老大打一个呵欠起身到隔壁茅棚睡觉去了。
“小苦,那边没什么大事?”银白元问道。
“发生了一点情况,我们落脚的地方被发现了。”
银白元不安起来:“钰莹他们呢?”
“没什么,她们不会有麻烦的。你们这边呢?”
“两边的情况都要问吧?”
“是。”
“都正常。靖州那边蒋肖和布下的眼线还没有撤走,这次我是借囗收债出来的;这边一直是邓老大在打理,准备工作做得很不错。”
“邓老大很好,是个干事的人。”
“得银挑的人当然不会有错。”棚子里的碳火还有很大,隔壁传来邓老大的鼾声,银白元叹口气说,“说起来你师父不值得,为了找这个墓他花了几年时间,发现后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等到现可以开工了,他又……”
谭小苦说:“我师父一辈子都相信缘份,或是他跟这个墓没有缘吧。”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银白元点头。
“知道墓主人是谁吗?”
“你师父说可能是蓝玉的父亲,不过具体是谁现在很难说,一切要等到开了棺才能确定。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墓的规模不小,你师父说,陪葬物的价值最起码比夏妃墓要多两倍以上!”
谭小苦:“这个我也敢肯定。”
“你师父跟你说过?”
“没有,我从都梁州志上看到过一此记载,再结合当时的大历史背景,知道丹囗这边有超大型古墓。”
“我到是忘记了,你是读过经史的人,知道过去的那些事,我到是想听听,蓝玉的父亲死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谭小苦:“这事儿说来也话长,还得提到元朝未年一个名叫吴天保的人。元朝是外族当政,对汉民族及其他小数民族的政治压迫和经济剥削十分殘酷,特别是到了未年,在繁重的税赋下更是民不聊生,真个是饿殍遍野,怨声载道。
靖州瑶民吴天保为了活命与杨留总秘谋起事。他们暗中联络靖州、绥宁、都梁和贵州锦屏等地的苗、侗、瑶民数万人揭竿而起,其中有一个名叫蓝春应的城步丹囗人因与吴天保相好且武功高强,也被邀请参与了这次起事。
元顺帝至正六年(1346)十月,起义军向东发展进攻都梁。元朝廷派遣湖广行省右丞秃赤和湖南宣慰元帅完者贴木儿率官兵征讨。由于都梁城墙高大坚固,攻城受挫,是年闰年十月,吴天保率军北上转战黔阳,并一举占领了黔阳县城。
至正七年(1347)二月,义军进攻沅州(今芷江),未克。五月,吴天保率义军东进,第二次进攻都梁,这次终于占领都梁。元朝政府命湖广行省右丞沙班率官兵镇压,义军撤出都梁。七月,义军第二次攻沅州,继而连续攻占溆浦县和辰溪县城。
九月,义军第二次攻克都梁,进而攻宝庆,大败元军,击毙湖广行省右丞沙班于军中。十月,吴天保率义军三攻沅州,至正八年(1348)三月,吴天保第4次攻沅州,十一月,吴天保率义军六万余人,攻占会州。自此,义军已占领了五溪地区的大部分州县及广西、贵州一带。至正九年(1349)三月,吴天保第5次进攻沅州。
三月七日,元军乘义军主力外出之机,包围了义军根据地零溪,杨留总兵败被俘,为元军所杀。杨留总死后,吴天保率义军仍然坚持与元军作战。十二月,吴天保率义军一举攻陷辰州(今湖南沅陵县)之后,义军乘胜转战湖北,准备进入河南攻占荥阳。
其时,蓝春应得到消息:家中9岁的儿子蓝玉得了病,每天不吃不喝,只是哭要父亲。蓝春应只有一个儿子,因其出生时浑身白嫩如玉,遂给他起名蓝玉。蓝玉是蓝春应的心头肉,为了让后代胜过前人,在外见过世面的他明白想要出人头地,必须学好文武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