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大叹道:“有意思就是无聊,现在都说‘船上的舟子,台下的戏子’ 。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这一路寂寞得、无趣,想办法排解。”
杨老大说完又认真摇撸,不再说话。船又行了一段路,到了一一处水弯只见一个人在岸上飞舞着一件白衬衣喊话:“萧老板停一停,萧老板停一停!”
萧子玉定眼一看,认出是张显凡,这家伙来这里干啥呢?这时杨老大又说话了:“这人挺面熟的,萧老板他是你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萧子玉敷衍道:“一个熟人,可能在这里办事凑巧碰上了。”
“萧老板,我有急事找你!”张显凡喊得很急。
“老大麻烦你靠靠岸,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
船很快靠岸,张显凡等到萧子玉上了岸,竟自作主张对杨老大说:“船家你先走,萧老板朋友的父亲今天八十大寿,正等着我们去喝酒呢。”
这时萧火阳从船舱钻出来也要上来,张显凡连忙制止,“你还是回去,萧老板有我陪他去做客。”
萧火阳眼睛看着萧子玉不敢擅自做主。萧子玉说:“你还是回去吧,到了码头别忘了好好招待师傅们。”
船又继续驶往都梁城,待去得远了,萧子玉这才回过头问张显凡:“不是说你被关在大牢里么了?为何到这里来了?”
张显凡说:“我若关在牢里你可要倒大霉了——你走后枫木岭的人下来要杀你。
我瞒住不肯说出你的去向,他们就向钱进财告密,结果把我捉了奸光着屁股在闹市示众半天。”
萧子玉说:“我说你当奸夫是不会失手的,结果这次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显凡说:“可不是。都说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我算是碰到鬼了。他们从我这里没问出什么来,后来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知道你的去向,他们估计这几天你会回来,已经守在离城里五里远的河岸上要置你于死地。我为了救你,在这里等了三天了。你真是命大,这回不是我,你真的死定了。”
萧子玉大惊,随后拍着张显凡的肩:“不错,我没有杀你,如今你救我一命,我们之间是扯平了。”
张显凡说:“你是局长,命比我值钱,怎么可以扯平呢?今后,如果我再遇到什么危险,最起码你要救我三次,才算是扯平了。”张显凡领着萧子玉去到一个小村子,村口的古桂花树下拴着一匹枣红马。那马见了张显凡立即抬起头喷响鼻、甩尾巴。“马是你的?”萧子玉问。
张显凡点头:“这年头没有马去哪里都不方便。”
萧子玉说:“真是‘士别三日则刮目相看’,才几天不见你就发了财,连坐骑都置了。”
张显凡一边解着缰绳一边说:“我忘了问你,去宝庆怎不骑马呢,那要快很多。”
萧子玉叹道:“我坐船去都有人知道,要是骑马去宝庆只怕是全都梁的都会知道——喂,你是怎么知道我去了宝庆的?”
张显凡狡黠地笑了笑:“凑合着骑吧,这畜牲力气特大,驮三个人都没问题——反正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去哪里都有人知道,只能说明你很受人关注。”
萧子玉瞪了一眼张显凡:“是你在关注我吧?”
张显凡奸笑:“没有的事——即使我关注你也是一番好心,对你有百益而无一害。”
萧子玉不再多言,与张显凡两人合骑一匹马返回都梁。枣红马一路奔跑,不一会来到萧家门口,萧子玉下了马对张显凡说:“要不要进去坐坐?”
张显凡摇头:“你刚刚回来,家里大堆事等着,才不会真心欢迎一个外人,这个我还是识趣的。我到是要提醒你,尽快把枫木岭那伙人解决了,长期下去不是办法。”
萧子玉回到家里,萧忠第一时间在大门口迎接。萧子玉见了管家,头一句不是问家事,而是说:“你快点派人去把舒振乾叫来。”
萧子玉在书房里换好了衣服不一会,萧忠回来了:“二少爷,我已经派人去了,这几天家中一切均好,小少爷的病也有了起色,发作的次数比以前少多了。”
“朱师傅的情况呢?”这是萧子玉最关心的事。
“也挺好的,师徒俩在一起整日不出门,换了别人都会闷出病来,他们没事,每天都是很快乐的样子。还有二少爷刚出门不久,家里收到大少爷从云南寄回来的家书,我帮你收了,等你回来拆看。”萧忠说着从书案上取了一封家书。萧子玉接过信,迫不及待地拆开。
站在一旁的萧忠等了一阵忍不住问:“大少爷在那边还好吗?”
萧子玉收好信,叹了口气说:“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提到官场腐败,他已经心身疲惫,近期会回来休养一段时日。”
萧忠说:“官场自古腐败,也不是今天才有的事,大少爷在老爷仙逝那阵才回来过,现在他又要回来,会不会是——”
萧子玉把家书放在书案上打断萧忠的话:“老管家,我不在的时候外面有要紧的事发生么?”
“有的、有的,我正要告诉你呢。说出来是桩天大的趣事,那钱进财的老婆与闲汉张显凡通奸给捉住了,光溜溜的绑在大街上示众——”
“这事我在船上听说了,说是张显凡被关进了大牢,后来为何又放出来了呢?”
“我也奇怪哟,坊间都猜测,钱进财有的是钱,这回肯定会买通警察局搞死张显凡,可是没几天张显凡竟然毫发无损的出来了。更奇怪的是,他一出来像变了个人似的,吃香的、喝辣的,穿得光光鲜鲜,还买了一匹高头大马呢!”
萧子玉皱眉:“还真称得上是怪事。”
“所以钱进财这段时间老是来找你,我说你不在家他还以为我骗他呢。”
“他找我干什么?”萧子玉问。
“他说警察局办事不公,要向你讨个说法。”
“下回他还来找我,你让他进来。”
主仆二人说着话,外面有马嘶声,萧忠说:“应该是舒科长来了,二少爷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萧子玉说:“我没有什么话,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日,老管家只要记得这个日子就行了。”
“记得,如此重大的事怎么会不记得呢,准备工作早做好了,成事俱备,就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