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凡没有走,他带着罗国矮心犹不甘地举着火把在房子四周来来回回搜寻,希望发现哪怕只是一丁点有用的线索。
然而,这实在是太难了,到最后连罗国矮都忍不住说:“早知这样,不叫警察还好些,我们可以通过脚印知道朱子湘的去向,现在到处乱七八糟,也不晓得朱子湘是上了天还是入了地……”
张显凡一听罗国矮这样说,也彻底绝望了,这一次钱花的不少,事情却没有办好,他不知道该怎样向蒋兴和交代,也意识到目前的好日子无法再延伸下去了……
他突然恼怒地抓住罗国矮的腮身:“都是你,我叫你看住他们,你看住了吗?!”
罗国矮惶恐:“我……我也不愿意这样……”
“你少废话,只要回答我,你看住了吗?!”
“我……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确确实实没有见到朱子湘离开……”
“没有离开,那人呢?难道他们会遁地?会上天?”
此时,外面突然有动静,两人停止争执,不约而同地走出房屋——结果发现站在门外的竟然是一条黄狗!
黑夜里,狗眼睛如灯笼一般明亮,它奇怪地看着两个陌生人在自己的屋里……
“哇——这条狗至少有二十多斤,打了可以吃好几顿!”张显凡本能地咽着囗水,“矮佬倌快操家伙,到囗的美食可别让它跑掉了!”
罗国矮顺手操起一条木棍,张显凡也悄悄矮下身子去拾石头,没想黄狗非常灵性,它看出了张显凡的意图,远远地吠叫几声然后夹着尾巴一溜烟逃了。
“他娘的,真是倒楣到家了,连狗都欺侮老子!”张显凡把手里的石头远远地扔到夜空中。
“凡哥没事,眼下不是吃狗的季节,等到冬天再过来,这条狗绝对是我们囗中的菜。”
张显凡寻思道:“这畜生为何又回来了呢?它怎么不跟主人走?”
“我记起来了,这畜生下午就出去了!”罗国矮说。
张显凡:“下午什么时候?”
“就是你刚离开这里去警察局的时候,它嘴里还衔了东西呢——像是衣服什么的。”
张显凡生气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你没问啊。”
“还用我问吗?”
“不……不是,我本来要说的,可是还来不及说……警察就过来了。凡哥,你发起脾气来好吓人的……”罗国矮胆怯地说。
“你地地道道就是个丧门星,自从有你在身边,我没有一事顺利,你给我去死!去死!”张显凡左右开弓,打得罗国矮眼冒金花。
“凡哥,你不要打,我的贱身不配贵手打啊!”
“我要打,一定要打死你!”
“打死我不划算,我一条贱命,连蝼蚁都不如,我死了你会尝命的!”
“有警察局长担保,我怕什么?打死你像打死一条狗一样。”
“我是狗命,你打死我一样也找不到朱子湘,留下我或许还能帮你。”
张显凡这下子清醒了,停了手:“我……我落到今天都是你害的,你不给我找到朱子湘,不会让你好死!”
“我肯定尽力,能不能找到要看命,如果我是该死的命,朱子湘在身边也发现不了。”
“少说废话,给你三天时间,没有消息再收拾你!”张显凡说着话就哈欠连连,这时候他最想的是洗个热水澡,睡个安隐觉,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来问罗国矮,“知道从哪里入手吗?”。
罗国矮说:“知道,等到天亮能看清地上了,总能找到他们逃走的蛛丝马迹。”
“你不笨!”张显凡在罗国矮的头皮上重重敲了一粟壳子。
“凡哥,你不跟我在一起要去哪里呀?”
“我去哪你管得着吗?”
“我哪有资格管你,我是说有了消息去哪里找你……”
“来望乡客栈!”张显凡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了好久的雨终于停了,夜空如洗,多日不见的星星也钻出云层,只是寒意却未褪去。
张显凡借着星光沿着官道进城,当他快到走到望乡客栈的时候,突然想到——这里的老板跟朱子湘是一伙的!他立即调转方向前往靖州客栈。
张显凡有靖州客栈舒舒服服住了一个晚上,次日醒来的第一桩事就想到罗国矮有了消息会去望乡客栈找他!
张显几不敢贪床,起来在客栈简单地吃了早饭先去望乡客栈,没见到罗国矮又马不停蹄前往郊外朱子湘住处。
走到半路上,张显凡远远地看到一个矮子从对面走来,他停下步子,待对方走近时,果然是罗国矮。
他明知罗国矮要干啥,却有意问道:“矮佬倌,你不好好待在那里,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向凡哥报告。”
“好消息?还是坏肖息?”张显凡内心充满期待,却又害怕听到的是坏消息。
罗国矮:“谈不上好,也不能说不好……”
张显凡耐恼地说:“在我面前卖什么关子,有话直说,有屁直放!”
罗国矮:“我知道朱子湘去到哪里了!
话说谭小苦跟着师父走了几天,于某个深夜来到城墙脚下,他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忍不住说:“师父,我们回到都梁了,会不会有危险?”
朱子湘:“甚何地方都有危险。相对来说这里危险性要少一些。记住前人传下来的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我们要想躲开蒋兴和,最好的办法是待在他的眼皮底下。”
“我们还回大郎巷去住吗?”
“大郎巷人多眼杂,住不得,我们先去看看一个地方,如果不行去城郊找座古庙。”
谭小苦跟着师父来到旱西门外从一栋破屋里取了梯子进了城。两人走了一段,往南过了赧水桥,再沿河向北,不一会到了半边街——谭小苦明白了,师父要去看的房子是王辛卒、劳顺民住过的旧屋。
自从王辛卒、劳顺民死后,半边街17号一直无人居住,并传出闹鬼的传新闻。
这些新闻经止戈亭传到望乡客栈,银白元又告诉了朱子湘,说是那里半夜常有响声,时不时发出“扑通”之声,犹如有人跳入水中……
有人说那是淹死鬼在作祟,市民联想到光绪年间赧水上游山洪暴发,王辛卒一家在梦中被大水淹死,那天王辛卒刚好在外婆家,躲过了一劫。但最终王辛卒还是没能逃过一死。他死后也许是心犹不甘,经常跟淹死鬼一起回家作客。
谣言一经传开,越说越玄乎,吓得左邻右舍纷纷搬走,不敢回来居住。
朱子湘、谭小苦来到王辛卒家门口,没费多少力气就把挂在门上的铁锁打开了。屋里漆黑一团,只觉一股潮湿之气夹着霉味扑面而来。
此时,街上的狗闻到动静也吠叫起来,走在后面的谭小苦放下包袱赶紧把门插上。走在前面的朱子湘擦燃火柴点亮自带的蜡烛,也就在这时,悬在赧水河上面的吊脚楼突然“扑通”、“扑通”连响两声。谭小苦打了一个寒战:“莫非真是王辛卒家人的灵魂住在屋里?”
朱子湘道:“他们知道回来就不会死了。”
谭小苦说:“这里离止戈亭近,一旦住的时间久了,不怕熟人碰见我们?”
朱子湘说:“住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等银老板帮我们卖了房子,再去郊区找个地方长住。”
“哦,我还以为住下来就不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