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兴和说:“你去问问下人他们到哪里去了,最好能把他们都找来。”
蒋兴荣去了一阵回来说:“老板,下人们说罗国矮、罗建成昨天上午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候洞猿离开止戈亭后一直没回来。昨天是胡假虎把从止戈亭扶回来的,他趁我还醒着的时候从帐上支了一千元钱。”
蒋兴和:“胡假虎也不见了?”
蒋兴荣说:“胡假虎离开后一直没露面,他和候洞猿有可能回了警察局,我已经派人问去了。”
“罗国矮和罗建成是怎么走的?”
蒋兴荣:“听下人说罗国矮、罗建成昨天上午带了一个陌生人去了帐房,他们在里面捣鼓了一阵,不知在干什么。”
蒋兴和一惊,意识到了什么,起身急急出门,蒋兴荣则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紧紧跟在老板的屁股后面。
蒋兴和来到帐房径奔保险柜,他回头瞪了一眼蒋兴荣:“站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蒋兴荣明白老板的意思是怕他看到密码,红着脸离开。
蒋兴和蹲下身子按动密码打开保险柜,柜子里空空如也,他的心一下子凉了,里面所有的金银珠宝和银票都不翼而飞。
不知所措的蒋兴和发了一呆子才恢复常态,这时舒振乾走了进来:“老板,你回来了?”
蒋兴和说:“你来得正好,候洞猿、胡假虎呢,是不是在局里?”
舒振乾疑惑道:“候警官、胡警官不是在靖州么?我正要问你呢。”
罗国矮、罗建成、候洞猿坐在开往湘潭的汽车上,一路风驰电掣,好不威风。沿途两岸风光一闪而过。车路两边的百姓虽然已经适应了汽车经过的速度,但还是免不了驻足下来观看。
据说,这条路刚刚通车的时候,看热闹的人真是人山人海,好多都是天没亮从深山老林赶过来的。看到汽车,大部分人认为是怪物,回家后都当稀奇古怪的事向乡邻们讲述。
四个多小时后,汽车到了湘谭。由于从湘潭到长沙的车站在另一个相距十几里的地方,他们只能步行前往那边的车站。三个人在车站休息一夜,次是上午九点上了开往长沙的长途汽车。
下午二点多,汽车抵达协操坪汽车站。罗国矮、罗建成、候洞猿从车上下来,就近选择了一家小饭店吃饭。
饭后,三个人一起来到东茅街的丰泉客栈开了两个房间住下。
罗国矮、罗建成刚刚洗完澡,候洞猿在外面敲门。
罗国矮示意罗建成把门打开,候洞猿一屁股坐在床上说:“长沙地方大,水也深,若是在宝庆,那里的警察局局长我还能搭上线,长沙这边的厅长我连见面的资格都没有。”
罗国矮明白候洞猿的意思,长沙的保护伞不好找。
罗国矮:“你说宝庆的局长容易搭上线,问题是那里是蒋兴和的老巢,我问你,如果是蒋兴和与你同时上门去找局长,他是认你呢,还是认蒋兴和?”
“矮哥这样一说也有道理,问题是长沙这边蒋兴和也有关系——”
罗国矮:“我不否认蒋兴和在长沙有关系,但是,我既然敢把他的不义之财取来,肯定有我的门道。候警官请放心,我们会成功的。一路风尘仆仆,大家都很累了,今天的任务是好好休息,明天我会去找相关的人。”
候洞猿离开后,罗建成把门闩上:“矮哥,明天去找谁呢?在长沙我们好像没有什么熟人……”
“谁说没有熟人?怎么就忘记了呢?你好好想想。”
罗建成想了很久摇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
罗国矮:“嫁到长沙的姻红。”
罗建成恍然大悟:“啊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她呢?好久不见了,不知她到了长沙过得怎么样。”
罗国矮:“我也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她的公公曾长标是长沙的通城府,如果他肯帮忙,我们的事会少走湾路。”
罗建成:“曾长标是不是愿意帮忙,我认为关健要看姻红在曾家的地位,如果她在那里混得连下人都不如,那就没有指望了。”
“是这个道理,所以明天你先去都正街打听,不行的话就只能想办法接近梁瑞卿了。”
话说都梁销魂院粉头姻红以都梁首富“蒋兴和千金蒋小莹小姐”的身份嫁到长沙官宦之家,真是所谓的“山鸡变凤凰”,在常人眼里,是千年难遇的好事,但在姻红身上,她觉得这是一个沉重的思想包袱——假的毕竟是假的,一旦被人识破,自己如何在曾府立足?
与心里的顾虑相反,姻红在曾家的物质生活是顺风顺水的。曾家虽称不上是钟鸣鼎食之家,却也锦衣玉食。
曾长标混迹官场,长袖善舞,找他办事的人很多,每天高朋满座,真个是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在迎来送往中,各种物资便滚滚而来。
这样的生活让姻红十分珍惜,因此也更怕失去。
与父亲相反,儿子曾桂禄却是个本分人,对官场那一套并不热衷。在他师范毕业之后,父亲通过运作让他在省府一个要害部门获得一个不错的职位,但官场那种虚伪的迎来送往让他心生厌倦,没干多久就辞职了。
曾长标到也开通,对他说:“这是个好事,爹在官场上活得累,每天戴着几层假面具,我的儿子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也罢!你的任务是娶妻,给曾家添一堆儿孙,就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其实,曾长标有那样的想法想得开只是假像,真正的原因是儿子自小得了一种怪病,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突然倒在地上足蹬手蹬,囗吐白沫,能把人吓死。在长沙知道曾家底细的人都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曾桂禄。
那时,曾长标正好与蒋兴和接触,蒋出手大方,貌似很有财势的派头把他镇住,加之对方是外地人不知内情,便萌生了结成姻亲的想法。
姻红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阴差阳错走进了曾家的门。
婚后,曾桂禄对姻红很好,夫妻感情日浓,奇怪的事,婚后的曾桂禄再没有犯病,这让曾家人觉得她有旺夫之相。
姻红比正常女子更会哄丈夫开心,这要归功于她在春楼里的历练。她自十三岁在妓院被人破身,从此接待各色各样的男人,学得一套精湛的哄男人开心的本事。
曾桂禄一介初出茅庐的学生,婚前还是处男,如此不对等的阅历,姻红将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可谓游刃有余,从而对他格外迷恋。
只是,女人再老练,她的内心世界也一样会写在脸上,她的忧虑与不安很快被丈夫发现。
曾桂禄自作聪明地劝慰她:“小莹啊,我知道你为何闷闷不乐,你自小在小城里长大,不曾离开亲人半步,突然之间远嫁五、六百里之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这种事情不管放在哪个人的身上都不会习惯。
人是吃五谷杂长大的,都有七情六欲,身在他乡想家、想父母、想亲人,很正常。不过你不要急,慢慢就会适应。我们加把劲,生一个崽,不知你们都梁是什么风俗,在长沙女人生了崽是要请娘家人来吃满月酒的。”
姻红说:“我们那里也是一样的,除了满月酒,孩子一周岁也是要请娘家人过来的。”
“对呀,我们长沙也一样。
等你生了孩子办满月酒,你就能见到娘家亲人了,到那时留他们住很长时间,然后按我们长沙的风俗你还会带着孩子回娘家小住一段时间呢。”
姻红说:“我们都梁管这种习俗叫‘挪窝’。”